晨光书网 第一章
"丽娟，你这是怎么回事？小军都三十了还没娶媳妇，你当嫂子的就不能让让？"
这熟悉的声音如雷劈顶，我猛地睁开眼睛。
眼前是那张熟悉的刻薄脸，正是我那个偏心眼的婆婆张翠花。她正指着我鼻子骂，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了。
这是...1983年？
我下意识摸了摸脖子，没有绳勒的痕迹。
我竟然重生了！
重生到了我刚嫁进王家的第一年。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是怎么被这个偏心眼的婆婆和不争气的小叔子活活逼死的，我是怎么在阁楼上用麻绳结束自己生命的，那种绝望和不甘的感觉历历在目。
"丽娟！你聋了？我在跟你说话呢！"张翠花的声音更尖了。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这是王家的正屋，青砖瓦房，昏暗的油灯下，张翠花正叉着腰站在我面前。旁边坐着的是我丈夫王建国，低着头不敢看我。角落里站着小叔子王建军，一脸得意的样子。
这场景我太熟悉了。
前世的这一天，张翠花要求我把新房让给王建军，说是给他娶媳妇用。而我们夫妻俩要搬到柴房去住。
前世的我太善良，太懦弱，竟然真的答应了。
从那以后，我就成了这个家里最下等的人，干最脏最累的活，吃最差的饭，穿最破的衣服。而王建军却在我让出的新房里花天酒地，带着不同的女人回来过夜。
更可恨的是，前世我为王家生了一个儿子小宝，张翠花却处处偏向王建军，说什么"叔叔比爹亲"，把我儿子教得越来越不听话，最后竟然也看不起我这个亲妈。
"妈，您这话什么意思？"我慢慢站起来，声音比前世冷静了许多。
张翠花眼睛一瞪："什么意思？小军要娶媳妇了，你们把新房让出来！你们夫妻搬到柴房去住！"
"柴房？"我冷笑一声，"妈，您是让我们夫妻住柴房？"
"怎么了？柴房不能住人？当年我和你爸不也是从柴房住过来的？"张翠花理直气壮。
王建国终于开口了，声音小得像蚊子："丽娟...要不咱们就..."
"闭嘴！"我转头瞪了他一眼。
前世的王建国就是这样，软弱无能，明明是家里的老大，却处处被弟弟压一头，从来不敢为我说一句话。
"王建国，我问你，这房子是谁的？"
"是...是我们的..."王建国结结巴巴。
"既然是我们的房子，凭什么要让给别人？"我看向张翠花，"妈，王建军今年都三十了，还没娶到媳妇，那是他自己没本事。我凭什么要为他的无能买单？"
"你！你怎么说话的！"张翠花气得脸都紫了，"小军是你小叔子！"
"小叔子怎么了？小叔子就能霸占我的房子？"我冷冷地看着王建军，"王建军，你一个大男人，三十岁了还要嫂子给你让房子，你不觉得丢人？"
王建军被我说得脸一红，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嫂子，我这不是还没娶上媳妇嘛...你就帮帮弟弟..."
"帮你？"我嗤笑，"我帮你什么了？这些年我给你洗衣做饭，伺候你跟伺候老子一样，你还要我怎么帮？"
"丽娟！"张翠花气急败坏，"你今天是怎么了？平时不是挺懂事的吗？"
懂事？
前世的我确实太懂事了，懂事到把自己活活逼死。
我看着这三个人，心里冷得发颤。前世他们就是这样一步步把我逼上绝路的。先是让房，然后是让工作，让钱，让儿子，最后连我的命都不放过。
"妈，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我一字一句地说，"这房子我不让！王建军要娶媳妇，自己想办法去！"
"你！"张翠花气得浑身发抖，"老大家的，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气死你？"我冷笑，"妈，您身体这么好，哪里是说死就死的？前世...我是说，我看您至少还能活个二十年！"
说完这话，我自己都愣了一下。差点说漏嘴了。
幸好他们都沉浸在愤怒中，没有注意到我的口误。
"妈，我累了，要睡觉了。你们要谈论什么，请出去谈。"我直接下了逐客令。
张翠花还想说什么，被王建军拉住了。
"算了妈，嫂子今天心情不好，改天再说吧。"王建军眼珠子一转，"反正不急这一天两天的。"
我知道，他们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
果然，三个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张翠花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丽娟，你给我记住，这个家我说了算！"
等他们走远了，我才瘫坐在床上。
重生真的太不可思议了。但是既然老天给了我重新来过的机会，这一世，我绝对不会再让他们得逞！
我起身走到窗前，看着院子里的那间柴房。
前世我在那里住了整整两年，冬天冻得瑟瑟发抖，夏天热得喘不过气。而王建军却在我的新房里快活得很，隔三差五带女人回来，弄得整栋房子都能听到他们的动静。
这一世，我要让王建军付出代价！
我要让所有害过我的人，都得到应有的报应！
第二天一早，我就听到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不用想，肯定是张翠花又在给她的宝贝小儿子做好吃的了。
我简单洗漱后走到厨房，果然看到张翠花正在煎鸡蛋。黄澄澄的鸡蛋在锅里滋滋作响，香味扑鼻。
"妈，早啊。"我笑着打招呼，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张翠花冷着脸看了我一眼，没搭理我。
我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开始收拾厨房。
过了一会儿，王建军打着哈欠走了进来："妈，早饭好了吗？我饿死了。"
"好了好了，妈给你煎了三个鸡蛋。"张翠花忙不迭地把鸡蛋盛到碗里，"快趁热吃。"
王建军接过碗，香喷喷地吃了起来。
我在一旁看着，心里冷笑。
前世也是这样，张翠花每天都给王建军单独开小灶，而我和王建国只能喝稀粥配咸菜。
"妈，我的早饭呢？"我问。
"锅里有粥。"张翠花头也不抬。
我走到锅边一看，果然只有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白粥，连个米粒都数得清。
"妈，这粥是不是太稀了？"
"嫌稀你别喝！"张翠花没好气地说，"家里就这条件，爱喝不喝！"
前世的我会委屈地默默喝粥，但这一世不会了。
我直接走到王建军面前，伸手就要拿他碗里的鸡蛋。
"你干什么？"王建军护着碗。
"我也要吃鸡蛋。"我理直气壮。
"这是妈给我煎的！"
"妈也是我妈！凭什么只给你煎？"我冷冷地看着张翠花，"妈，您不会真的打算饿死我吧？"
张翠花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毕竟在这个年代，婆婆虐待儿媳传出去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我...我这不是..."张翠花支支吾吾。
"算了算了，给你一个。"王建军不耐烦地用筷子夹了一个鸡蛋给我，"真是的，一个鸡蛋都要抢。"
我接过鸡蛋，慢慢地吃着。
鸡蛋的味道和前世一模一样，但这一次，我吃得特别香。
因为这是我重生后的第一次反击。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鸡蛋，但意义重大。
这一世，我不会再做那个逆来顺受的可怜虫了。
第二章
吃完早饭，我就听到院子里传来说话声。
透过窗户一看，原来是邻居刘大婶来了。她正和张翠花在院子里聊天，脸上带着那种八卦的兴奋表情。
"翠花啊，听说你家小军要娶媳妇了？"
张翠花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可不是嘛，前两天媒人来说亲，说是镇上李家的闺女，长得水灵，人也勤快。"
"那太好了！小军也该成家了，都三十了。"刘大婶压低声音，"不过这娶媳妇得花不少钱吧？"
张翠花的笑容僵了僵："是得花点钱...不过我们家有办法。"
我心里冷笑。她的办法我太清楚了，不就是想从我身上榨油水嘛。
前世张翠花就是用各种理由从我这里拿钱，什么给王建军娶媳妇要彩礼，办婚宴要钱，买家具要钱...我那点工资根本不够，最后还把我娘家的积蓄都掏空了。
"哎，翠花，你这当婆婆的真是命好，有个这么孝顺的大儿媳。"刘大婶意有所指，"我看丽娟这孩子人不错，肯定会帮衬着小叔子的。"
"那是当然！"张翠花得意洋洋，"丽娟最懂事了，知道疼小叔子。"
我听着她们的对话，气得手都在发抖。
前世我就是被她们这种道德绑架给害死的。什么"嫂子如母"，什么"长嫂如长母"，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我就乖乖就范了。
"妈，刘大婶来了啊。"我推门走了出去，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
"哎呀，丽娟！"刘大婶热情地招呼我，"我正和你妈说呢，你们家小军要娶媳妇了，你这当嫂子的高兴吧？"
"高兴啊，当然高兴。"我笑得更灿烂了，"小叔子娶媳妇，我这个当嫂子的当然要支持。"
张翠花一听，眼睛都亮了："丽娟，你看...娶媳妇这事..."
"妈，您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我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就是...彩礼的事...你看你每个月有工资..."
来了！
前世就是这样，张翠花总是用这种暗示的方式让我出钱，而我每次都乖乖掏钱包。
"彩礼？"我做出疑惑的表情，"妈，彩礼不是应该男方家出吗？"
张翠花脸色有点不好看："当然是我们家出，但是...你也知道，我们家条件..."
"哦，我知道了。"我恍然大悟的样子，"妈的意思是，让我把工资给小叔子当彩礼？"
"也不是...就是先借一下..."张翠花讪讪地说。
"借？"我笑了，"妈，您说借，那什么时候还？有借条吗？"
张翠花被我问得愣住了。
在她的概念里，我给王建军钱是应该的，根本不存在"借"这个概念。
刘大婶在旁边看热闹，眼神在我和张翠花之间转来转去。
"丽娟，你这孩子..."张翠花有点着急了，"小军是你小叔子，你帮帮他怎么了？"
"我当然要帮。"我点点头，"但是妈，我觉得最好的帮助方式不是给钱。"
"什么意思？"
"小叔子都三十岁了，是个大男人了，应该自己赚钱娶媳妇。我要是给他钱，那不是害了他吗？"我一脸认真，"古话说得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应该帮他学会自立，而不是让他依赖别人。"
张翠花的脸彻底黑了："你这是什么话？"
"我是为了小叔子好啊。"我无辜地眨眨眼，"您想想，如果他现在就依赖嫂子的钱娶媳妇，以后怎么办？难道一辈子都要靠嫂子养活？那他媳妇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嫁了个废物？"
刘大婶在旁边点头："丽娟说得有道理啊，男人还是要自立自强的好。"
张翠花狠狠瞪了刘大婶一眼，刘大婶立刻闭了嘴。
"再说了。"我继续说，"我一个月就那点工资，还要养家糊口，哪有闲钱啊。"
"你不是没孩子吗？"张翠花脱口而出。
我心里一紧。
是的，现在的我确实还没有孩子。前世我是结婚第二年才怀上小宝的。
"妈，您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没孩子就活该被剥削？"我冷冷地看着她，"还是说，在您心里，我就不算这个家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翠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那您是什么意思？"我步步紧逼，"我没孩子就不配花自己赚的钱？我没孩子就应该把工资全部贡献给小叔子？"
"丽娟，你别激动..."张翠花有点慌了。
"我怎么能不激动？"我的声音提高了，"妈，我嫁到王家是来做牛做马的吗？我是王建国的妻子，不是王建军的免费保姆！"
刘大婶看情况不对，赶紧说："哎呀，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就走，走得飞快。
我知道，用不了一个小时，整个村子都会知道王家婆媳不和的事。
但我不在乎。
前世我太在乎名声了，处处忍让，结果被人当软柿子捏。这一世，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李丽娟不是好欺负的！
"丽娟，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张翠花一脸失望，"以前你多懂事啊..."
"以前的我确实懂事。"我冷笑，"懂事到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但是妈，人总是会变的。我现在明白了一个道理：善良要有底线，否则就是愚蠢。"
"你...你这是在怪我？"张翠花的声音有点颤抖。
"我没有怪您。"我摇摇头，"我只是想问一句，在您心里，我到底算什么？是儿媳妇，还是免费的保姆？"
张翠花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因为在她心里，我确实就是个免费保姆。她从来没有把我当成真正的家人。
"妈，我再说一遍。"我一字一句地说，"王建军的婚事，我不会出一分钱。他要娶媳妇，自己想办法。"
说完，我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听到张翠花在身后小声嘀咕："这个白眼狼，翅膀硬了就不听话了..."
白眼狼？
我停下脚步，缓缓转身。
"妈，您刚才说什么？"
张翠花被我的眼神吓了一跳："我...我没说什么..."
"您说我是白眼狼。"我冷冷地看着她，"好，既然您觉得我是白眼狼，那从今天开始，我就不管这个家的任何事了。您的宝贝小儿子要娶媳妇，您自己想办法。我只管我和建国的事。"
"丽娟！你这是什么话？"
"这是实话。"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出院子，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重生的感觉真好。
终于可以把憋在心里多年的话说出来了。
前世的我太软弱，总是害怕冲突，害怕别人说闲话。但是这一世，我要为自己而活！
王建军要娶媳妇？好啊，祝他好运。
但是想从我这里拿钱？门都没有！
这一世，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自食其果！
第三章
下午的时候，王建国下工回来了。
他脸色阴沉，一进门就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我继续做我的针线活，假装没看见。
过了一会儿，王建国终于忍不住了："丽娟，你今天是不是和我妈吵架了？"
"没有啊。"我头也不抬，"就是聊了聊小叔子娶媳妇的事。"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出钱？"王建国的声音里带着埋怨，"小军是我弟弟，我们帮他一把怎么了？"
我放下手里的针线，看向他："建国，我问你，小军是你弟弟，还是我弟弟？"
"当然是我弟弟。"
"既然是你弟弟，那为什么要我出钱？"我冷冷地问，"你有工资，你为什么不出？"
王建国被问得哑口无言。
确实，论工资，王建国比我还高一点。但是他的钱都上交给张翠花了，一分都不留。
"我的钱都给我妈了..."王建国小声说。
"那就对了。"我点点头，"你的钱给了妈，妈理所当然要为小军操心。我的钱为什么要给？"
"你是我媳妇，你的钱就是我们家的钱..."
"哦？"我冷笑一声，"那我问你，我们结婚这一年，我的工资都给谁了？"
王建国脸红了。
这一年来，我的工资确实都上交给了张翠花。张翠花说是"帮我们存着"，但实际上都被她拿去贴补王建军了。
"那不是存着嘛..."王建国嘟囔。
"存着？在哪里存着？"我步步紧逼，"建国，你敢让妈把账本拿出来吗？你敢问问她到底给我们存了多少钱吗？"
王建国不说话了。
他心里其实也清楚，张翠花根本没有给我们存钱。我的工资都被她花在王建军身上了。
"建国，我问你一句实话。"我认真地看着他，"在你心里，我是你媳妇，还是你们家的免费劳动力？"
"你当然是我媳妇..."
"那为什么我的待遇还不如王建军？"我冷冷地问，"为什么他可以吃鸡蛋，我只能喝稀粥？为什么他可以睡暖和的房间，我们要去住柴房？为什么他要娶媳妇，钱要我出？"
王建国被问得哑口无言。
"建国，我再问你一遍。"我的声音很平静，但是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在这个家里，我到底算什么？"
王建国低着头，半天说不出话来。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我在这个家里确实受委屈了。但是他从小就被张翠花管着，习惯了听母亲的话，不敢反抗。
"丽娟...要不这样，我去跟我妈说说..."王建国小声说。
"说什么？"我冷笑，"说让她对我好一点？还是说让她别偏心王建军？"
"我..."
"建国，你省省吧。"我摇摇头，"你妈偏心王建军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觉得她会因为你几句话就改变？"
王建国沉默了。
确实，张翠花对王建军的偏爱是从小就有的。王建军是老小，又是在困难时期出生的，张翠花觉得这个儿子命苦，所以格外疼爱。
而王建国虽然是老大，但是从小就被要求"要让着弟弟"，久而久之就养成了委曲求全的性格。
"那你想怎么办？"王建国问。
"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我一字一句地说，"我要自己管自己的钱，我要吃正常的饭，住正常的房间，不想再当任何人的免费保姆。"
"可是...我妈那边..."
"你妈那边怎么样？"我冷冷地看着他，"建国，我问你，你到底是要我这个媳妇，还是要你妈那个儿子？"
这话问得王建国脸都白了。
"丽娟，你别这样说...你是我媳妇，我当然要你..."
"要我？"我嗤笑一声，"那为什么昨天晚上妈要我们让房间的时候，你一句话都不敢说？"
王建国更是无话可说。
昨天晚上的情况他记得很清楚，确实是他没有为我说话。
"建国，我不是要为难你。"我的语气稍微软了一些，"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我嫁给你，是要做你的妻子，不是要做你家的仆人。"
王建国抬起头看着我，眼中带着愧疚："丽娟...对不起..."
"道歉有什么用？"我摇摇头，"我要的不是道歉，我要的是改变。"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前世的王建国也是这样，明明知道我受委屈了，也会说对不起，但是从来不敢真正为我做什么。他太软弱了，太害怕冲突了。
但是这一世，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很简单。"我说，"从明天开始，我们分家。"
"分家？"王建国瞪大了眼睛。
"对，分家。"我点点头，"我们搬出去住，自己过自己的日子。"
"可是...我妈不会同意的..."
"她同不同意是她的事，但是我已经决定了。"我的态度很坚决，"建国，你要么跟我一起搬出去，要么我自己搬。"
王建国吓了一跳："你...你要离开我？"
"我没说要离婚。"我摇摇头，"但是我不能再在这个家里住下去了。这里没有我的位置。"
王建国陷入了沉思。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在这个家里，我确实受了很多委屈。但是分家这种事，在这个年代是很严重的，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丽娟...分家的事能不能再考虑考虑？"王建国小心翼翼地说。
"考虑什么？"我冷冷地看着他，"建国，我问你，你觉得我在这个家里还能待下去吗？"
王建国想了想昨天晚上的事，又想了想今天早上的事，不由得沉默了。
确实，以张翠花那个性格，是不可能改变的。而王建军也不是省油的灯，只会变本加厉地欺负我。
"可是分家...会被人说闲话的..."王建国为难地说。
"那就让他们说去。"我毫不在意，"反正现在也有人说我是白眼狼，多一些闲话又怎么样？"
王建国被我的话震撼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我——强硬、决绝、毫不妥协。
以前的我总是温温和和的，从来不会顶撞长辈，更不会说出分家这种话来。
"丽娟...你怎么变了这么多？"王建国疑惑地问。
我看着他，心里想起了前世的种种。
前世的我确实变化很大，但那是在死亡的边缘才觉悟的。而这一世，我要在一切还来得及的时候就改变。
"人总是要成长的。"我淡淡地说，"我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姑娘了。"
王建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确实，我们结婚一年了，我也该成熟一些了。
"那...那我们真的要分家？"王建国还是有些犹豫。
"是的。"我的态度很坚决，"而且越快越好。"
王建国看着我坚决的表情，知道我这次是认真的了。
"好吧..."他最终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分家。"
我听到这话，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只是一个开始，但至少王建国愿意支持我了。
这一世，我一定要走出一条不同的路来！
第四章
第二天早上，我起得特别早。
趁着张翠花还没起床，我就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嫁过来这一年，我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几件换洗的衣服，一些日用品，还有结婚时候的一点嫁妆，装一个小木箱就够了。
王建国也起来了，看着我在收拾东西，还是有些不太情愿。
"丽娟，要不我们再和我妈好好谈谈？"他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谈什么？"我头也不抬，"你觉得她会改变？"
王建国想了想昨天晚上的情况。昨天吃晚饭的时候，张翠花一直阴沉着脸，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仇人一样。而王建军更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仿佛认定我最终还是会妥协。
"可是分家...真的好吗？"王建国还是担心。
"当然好。"我坚定地说，"我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不用看任何人脸色，不是很好吗？"
正说着，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
张翠花起床了。
她走到我们房门口，看到我在收拾东西，脸色顿时变了："丽娟，你这是干什么？"
"收拾东西。"我淡淡地说。
"收拾东西干什么？要搬家？"张翠花的声音提高了。
"对，搬家。"我继续收拾，"我和建国要搬出去住。"
"什么？"张翠花差点叫起来，"你们要搬出去？"
"是的。"王建国硬着头皮说，"妈，我们想自己过。"
"自己过？"张翠花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老大，你疯了？你要为了这个女人跟家里分家？"
"妈，不是分家，就是搬出去住而已..."王建国试图解释。
"搬出去就是分家！"张翠花气得浑身发抖，"老大，你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的？你忘了是谁给你娶的媳妇？"
"妈，我没忘..."王建国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看着他这副怂样，心里冷笑。
前世的王建国就是这样，一遇到张翠花发火就怂了，从来不敢坚持自己的立场。
"妈，您别激动。"我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张翠花面前，"我们搬出去住，又不是不孝顺您了。"
"还不是不孝顺？"张翠花指着我的鼻子，"好好的家不住，非要搬出去，这不是故意气我吗？"
"我们没有故意气您。"我的语气很平静，"我们只是觉得，小两口应该有自己的空间。"
"什么自己的空间？"张翠花冷笑，"你们住在家里不是挺好的吗？有现成的饭吃，有人照顾，还要什么空间？"
有现成的饭吃？
我差点笑出声来。
什么叫现成的饭？那些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白粥吗？
"妈，我们想自己做饭。"我说。
"自己做饭？"张翠花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一个大肚婆，能做什么饭？"
"我还没怀孕呢。"我纠正她。
"那你更没理由搬出去了！"张翠花理直气壮，"没孩子的时候更应该在家里，学学怎么做家务，怎么伺候人。等以后有了孩子，才知道怎么当妈。"
伺候人？
我心里的火蹭地就上来了。
"妈，您的意思是，我嫁到王家是来伺候人的？"
"当然！"张翠花毫不掩饰，"嫁到哪家不是伺候公婆？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那伺候公婆我认了，为什么还要伺候小叔子？"我冷冷地问。
"小军是你小叔子，你当嫂子的照顾他怎么了？"
"照顾和伺候是两回事。"我一字一句地说，"照顾是帮助，伺候是当奴隶。"
"你！"张翠花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王建军也被吵醒了，走出房间揉着眼睛问："怎么这么吵？大清早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一看到王建军，张翠花立刻像找到了救兵一样："小军，你嫂子要和你哥分家！"
"分家？"王建军一下子清醒了，"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昨天的事！"张翠花愤怒地说，"就因为我让她帮帮你娶媳妇，她就要分家！"
王建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王建国，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嫂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嫌弃我们家穷，要跟我哥单过？"
"我没有嫌弃任何人。"我冷静地说，"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自己的生活？"王建军冷笑，"嫂子，你可想清楚了，你和我哥分家了，以后可就没人照顾你们了。"
"不用你照顾。"我直接回绝，"我们能照顾自己。"
"你们能照顾自己？"王建军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嫂子，你可真敢说。我哥那点工资，够你们两个人花吗？"
"够不够是我们的事。"我毫不示弱。
"还有。"王建军继续说，"嫂子，你可想好了，分家容易，想回来可就难了。"
这话明显带着威胁的意思。
我冷冷地看着他："王建军，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哪里威胁你了？"王建军装无辜，"我是好心提醒你。这年头，没有家人照应，日子可不好过。"
"那就不劳你操心了。"我毫不客气地回击。
王建军的脸色变了变，但是在张翠花面前，他还是保持着那副"好弟弟"的形象。
"算了，既然嫂子想分家，那就分吧。"王建军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不过嫂子，有一点我要提醒你。"
"什么？"
"这房子是我们王家的祖屋。"王建军慢悠悠地说，"你们要搬出去可以，但是这房子你们别想带走。"
我心里冷笑。
果然，他们已经想好了后路。如果我们分家，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霸占所有的家产。
"房子当然是王家的。"我点点头，"我们也没想带走房子。"
王建军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爽快地答应。
"不过。"我接着说，"房子是王家的，那么房子里的东西，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什么意思？"张翠花警觉地问。
"我是说，我的嫁妆，我的衣服，我买的东西，我要带走。"我理直气壮地说。
"你买的什么东西？"王建军不屑地说，"你能买什么？"
"不多，就是一些日用品。"我笑了笑，"还有，我这一年上交的工资，我也要拿回来。"
"什么？"张翠花脸色大变，"你上交的工资为什么要拿回来？"
"因为那是我的钱。"我理所当然地说，"妈，您不是说帮我们存着吗？现在我们分家了，当然要拿回来。"
张翠花的脸一下子白了。
她哪里有帮我们存钱？我的工资早就被她花在王建军身上了。
"那个...那个钱..."张翠花支支吾吾。
"怎么了妈？钱不见了？"我装作很惊讶的样子。
"没有不见...就是...就是..."张翠花急得满头大汗。
"就是什么？"我步步紧逼。
"就是给小军买东西花了一些..."张翠花小声说。
"花了多少？"
"也...也不多..."
"到底多少？"我的声音严厉起来。
张翠花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其实何止是"一些"，我一年的工资几乎都被她花在王建军身上了。买衣服、买烟酒、还有平时的零花钱，一分不剩。
"算了。"我摆摆手，"既然花了就花了。不过妈，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张翠花小心翼翼地问。
"从今天开始，我的工资不再上交。"我一字一句地说，"我自己管自己的钱。"
"那怎么行？"张翠花急了，"你是我们家的儿媳妇..."
"我也是王建国的妻子。"我打断她，"妈，我的钱给您花了一年，现在该给我丈夫花了吧？"
张翠花无话可说了。
毕竟在道理上，我说得没错。
"好了，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我拎起小木箱，"建国，我们走吧。"
王建国看看他妈，又看看我，最终还是跟了上来。
"老大！"张翠花在身后叫，"你真的要为了这个女人离开家？"
王建国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张翠花。
"妈...我...我们先搬出去住一段时间，过段时间再说..."
"你们走了就别想回来！"张翠花气急败坏地喊。
我冷冷地回头看了她一眼："放心，我们不会回来的。"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王家的大门。
身后传来张翠花的哭骂声，但我一点都不在意。
这一世，我终于走出了那个让我窒息的家。
自由的感觉，真好。
第五章
我们租了村头老刘家的一间偏房。
虽然房子不大，只有一间屋子，但是干净整洁，最重要的是安静。没有张翠花的唠叨，没有王建军的冷嘲热讽，只有我和王建国两个人。
"丽娟，这样住...会不会太寒酸了？"王建国有些不好意思。
我看了看这间简陋的小屋，心里却觉得比王家的大房子舒服多了。
"寒酸什么？"我笑了笑，"这是我们自己的家。"
自己的家。
这四个字让王建国愣了一下。
确实，虽然房子小了点，但这是真正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那...我们以后真的不回去了？"王建国还是有些不舍。
"你想回去？"我看着他。
"也不是想回去...就是..."王建国犹豫着，"就是有点担心我妈和小军。"
我心里冷笑。
果然，王建国还是心软了。前世也是这样，每次我受委屈想要反抗的时候，他都会说"担心妈妈"、"担心弟弟"，从来不担心我。
"你担心他们什么？"我淡淡地问。
"担心他们过不好..."
"过不好？"我嗤笑一声，"建国，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是我们离开了他们，不是他们离开了我们。他们少了我们两个负担，应该过得更好才对。"
王建国被我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
确实，他们母子两个少了我们两个人，生活压力应该小很多。
"再说了。"我继续说，"王建军都三十岁了，是个大男人了，为什么需要你担心？他要是真有本事，早就自己娶媳妇了，还用得着一家人围着他转？"
这话说得王建国哑口无言。
确实，王建军已经成年很多年了，却一直像个巨婴一样被张翠花宠着。现在是时候让他自己独立了。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我开始收拾房间，"我们先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再说。"
王建国看着我在忙碌，也跟着帮忙。
两个人一起收拾房间，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馨。
"丽娟。"王建国突然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我停下手里的活。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王建国的声音很真诚，"这一年来，我确实没有保护好你。"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前世的王建国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他总是觉得我应该忍耐，应该理解家里的难处，从来不觉得我受了委屈。
"你知道就好。"我淡淡地说。
"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王建国认真地说，"我们自己过，没人能欺负你。"
我没有回答。
我知道王建国是真心的，但是他的性格太软弱了。如果张翠花和王建军来闹，他还是会心软的。
不过没关系，这一世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
晚上的时候，我们在自己的小屋里吃晚饭。
虽然只是简单的面条配咸菜，但是吃起来特别香。因为这是我们自己做的，自己赚钱买的，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丽娟，这面条真好吃。"王建国说。
"只是普通的面条而已。"我笑了笑。
"不一样。"王建国摇摇头，"在家里的时候，总觉得吃饭都要小心翼翼的。现在这样，感觉特别自在。"
我点点头。
确实，在王家的时候，连吃饭都是有等级的。张翠花和王建军吃好的，我和王建国吃剩下的。而且还要听张翠花不停地唠叨，什么省着点吃，什么不要浪费。
现在好了，我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建国，明天你去上工的时候，顺便去一趟街上。"
"去街上干什么？"
"买点东西。"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钱，"买点肉，买点菜，还有买点布料。"
王建国看着我手里的钱，有些惊讶："你哪来的钱？"
"我的私房钱。"我笑了笑，"结婚的时候我妈给的，我一直藏着没敢花。"
这是真的。结婚时候我妈确实给了我一些钱，让我留着应急。但是在王家的时候，我不敢花，怕被张翠花发现了又要拿去给王建军花。
"你还有私房钱？"王建国苦笑，"我以为你的钱都上交了呢。"
"大部分都上交了，就留了这一点。"我说，"幸好留了，不然我们连买米的钱都没有。"
王建国接过钱，心里很复杂。
他突然意识到，这一年来我过得有多小心翼翼。连花自己的钱都要偷偷摸摸的。
"丽娟...以后你的钱你自己管，不用偷偷藏着了。"王建国说。
"我知道。"我点点头，"以后我们的钱我们自己做主。"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王建国问。
"是我，老刘。"房东老刘的声音。
王建国去开门，老刘走了进来，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小王，有件事我得跟你们说一下。"老刘有些为难地说。
"什么事？"我问。
"就是...今天下午你们搬过来之后，有人来找过我。"老刘犹豫着说。
"谁来找你？"王建国问。
"你们村的人。"老刘说，"他们说...说你们是被家里赶出来的，让我小心点，别被你们骗了。"
我心里冷笑。
不用想，肯定是张翠花和王建军搞的鬼。他们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我们在村里待不下去，然后乖乖回去。
"老刘叔，您信吗？"我淡淡地问。
老刘看了看我们，摇摇头："我当然不信。你们小两口的事，我看得清楚。不过...村里人说闲话，总是不好的。"
"我们知道。"我点点头，"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那倒不是添麻烦。"老刘摆摆手，"我就是提醒你们一下，有些人可能会来找麻烦。"
"什么麻烦？"王建国紧张地问。
"也没什么大麻烦。"老刘说，"就是可能会有人来劝你们回家，或者说一些难听的话。"
我和王建国对视了一眼。
看来张翠花和王建军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们想通过舆论压力让我们妥协。
"老刘叔，谢谢您提醒我们。"我真诚地说，"如果有人来找麻烦，您不用管，我们自己处理。"
"好吧。"老刘点点头，"你们小心点。"
等老刘走了，王建国有些担心："丽娟，要不我们还是..."
"还是什么？"我冷冷地看着他，"还是回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要不我们搬得远一点？"王建国赶紧解释。
"搬得再远有什么用？"我摇摇头，"建国，你要明白一个道理，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们今天能让村里人来找我们麻烦，明天就能让其他人来找麻烦。"
"那怎么办？"
"很简单。"我冷笑一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王建国看着我坚决的表情，心里既佩服又担心。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强硬的我。以前的我遇到这种事，早就哭着要回去了。
但是现在的我，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丽娟...你真的变了很多。"王建国感慨地说。
"人总是要成长的。"我淡淡地说，"我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姑娘了。"
王建国点点头。
确实，现在的我让他觉得很有安全感。以前的我总是需要他保护，但是现在的我，反而像是在保护他。
"不管怎么样。"王建国握住我的手，"我都支持你。"
我看着他，心里有些感动。
虽然王建国有很多缺点，但至少在关键时刻，他还是选择了站在我这边。
这一世，我一定要让他变得更强一些。
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第六章
第二天一早，麻烦就来了。
我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丽娟！你出来！"
这是张翠花的声音。
我放下手里的衣服，擦了擦手，慢慢走到门口。
门外站着一群人，除了张翠花和王建军，还有村里的几个婶子，都是平时喜欢说三道四的那种。
"妈，您这是带着什么人来啊？"我淡淡地问。
"丽娟，你别装了！"张翠花指着我，"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我干什么好事了？"我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你还装蒜！"王建军在旁边叫嚣，"昨天我们去街上，听到多少人在说我们家的闲话！都是因为你！"
我心里冷笑。
昨天我们搬出来的消息，肯定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子。在这个年代，分家是很严重的事情，会被人指指点点。
"说什么闲话？"我明知故问。
"还能说什么？"张翠花气急败坏，"说我们王家的儿媳妇忤逆不孝，说我们王家家教不严！"
"哦。"我点点头，"那确实挺不好的。"
"你知道不好还不赶紧回去！"张翠花理直气壮，"赶紧收拾东西回家，给大家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道歉？"我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道歉？"
"你忤逆公婆，这还不该道歉？"旁边一个婶子说话了。
我看了看这个婶子，记起来了，这是村里有名的长舌妇刘婶子，最喜欢管闲事。
"刘婶子，我忤逆公婆了吗？"我反问。
"你搬出来住，这不是忤逆是什么？"刘婶子理直气壮。
"我搬出来住就是忤逆？"我笑了，"那请问，法律哪一条规定结了婚的夫妻不能搬出去住？"
刘婶子被我问得愣了一下："这...这不是法律的事...这是道德的事..."
"道德？"我冷冷地看着她，"刘婶子，您知道什么是道德吗？"
"当然知道！"刘婶子气急败坏，"儿媳妇就应该孝顺公婆，这是天经地义的！"
"孝顺公婆我认同。"我点点头，"但是请问，孝顺就是要当免费保姆吗？孝顺就是要被人呼来喝去吗？孝顺就是要把自己的工资都贡献出来吗？"
刘婶子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还有。"我继续说，"刘婶子，您知道我在王家是怎么过的吗？"
"怎么过的？"刘婶子下意识地问。
"每天早上起来做饭洗衣，伺候公婆和小叔子。工资全部上交，自己连买件新衣服的钱都没有。吃饭的时候只能吃剩菜剩饭，好东西都是别人的。"我一字一句地说，"这样的生活，您觉得是孝顺，还是做牛做马？"
刘婶子听得目瞪口呆。
她确实不知道我在王家过得这么惨。
"丽娟，你别胡说！"张翠花急了，"我什么时候让你做牛做马了？"
"没有吗？"我冷冷地看着她，"妈，那您说说，我在王家一年，有哪一天不是在做家务？有哪一顿饭是和您一样的？有哪一件新衣服是我自己买的？"
张翠花被问得哑口无言。
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
"还有王建军。"我转向王建军，"你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吃饭要嫂子做，衣服要嫂子洗，现在连娶媳妇都要嫂子出钱。你不觉得羞耻吗？"
王建军的脸一下子红了。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我这样说，他确实觉得很没面子。
"我...我那是..."王建军支支吾吾。
"你那是什么？"我不依不饶，"你那是理所当然？还是你觉得全世界都应该围着你转？"
围观的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
"难怪人家要搬出去..."
"这王家也太过分了..."
张翠花听到这些议论，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没想到我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家里的事说出来。这下好了，丢脸的反而是她们。
"丽娟，你...你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说家里的事？"张翠花气得浑身发抖。
"外人？"我冷笑，"妈，您不是带着这些'外人'来劝我回去的吗？既然您觉得她们有资格管我们家的事，那我当然也可以告诉她们真相。"
张翠花彻底被我噎住了。
确实，是她主动把这些人带来的，现在反而怪我当着外人的面说家里的事，这逻辑根本说不通。
"好了好了。"刘婶子看情况不对，赶紧打圆场，"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们就不参合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
其他几个婶子也跟着要走。
她们本来是想看热闹的，没想到反而听到了王家虐待儿媳妇的事。这种事传出去，倒霉的是王家，她们还是少掺合为好。
"别走啊！"王建军急了，"你们不是来劝我嫂子回家的吗？"
"这...这个..."刘婶子尴尬地笑笑，"这是你们家的事，还是你们自己解决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其他人也跟着走了，院子里一下子就剩下我们几个人了。
张翠花看着那些人的背影，气得直跺脚："这些没用的东西！"
"妈，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我冷冷地问。
"丽娟，你...你变了！"张翠花指着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的，我变了。"我承认，"我变得不再任人欺负了。"
"你这是忤逆！"张翠花气急败坏。
"如果坚持自己的权利叫忤逆，那我宁可忤逆。"我毫不示弱。
"你！"张翠花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王建国下工回来了。
他看到院子里的情况，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妈，小军，你们怎么来了？"王建国问。
"老大，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张翠花立刻向王建国告状，"她当着全村人的面说我们家的坏话！"
王建国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张翠花，没有说话。
"建国，你说句话啊！"张翠花着急地说，"你就这么看着她胡说八道？"
王建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妈，丽娟说的...也不算胡说八道..."
"什么？"张翠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大，你也向着她？"
"我没有向着谁。"王建国说，"我只是觉得，丽娟在家里确实受委屈了。"
"她受什么委屈了？"王建军不服气，"我们又没打她骂她！"
"没打没骂就是没受委屈？"王建国反问，"小军，你想想，丽娟一个月的工资都给家里了，她自己连件新衣服都买不起，这不是委屈？"
王建军被问得哑口无言。
"还有。"王建国继续说，"丽娟每天早起晚睡，做饭洗衣收拾家，从来没有休息过一天。而你呢？除了上工，回家就是吃现成的，什么都不用管。这公平吗？"
王建军的脸越来越红。
他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问题。在他看来，嫂子照顾小叔子是天经地义的，但是现在被王建国这么一说，确实显得很不公平。
"老大，你怎么能这么说？"张翠花急了，"小军是你弟弟！"
"他是我弟弟，但丽娟是我媳妇。"王建国的态度很坚决，"妈，我不能让我媳妇受委屈。"
张翠花彻底愣住了。
她没想到一向软弱的王建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老大...你...你真的变了..."张翠花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的，我变了。"王建国点点头，"我以前太软弱了，总是让丽娟受委屈。但是现在我明白了，一个男人最重要的责任就是保护自己的妻子。"
我听着王建国的话，心里很感动。
虽然他变化得有点晚，但至少他变了。
"妈，小军。"王建国看着张翠花和王建军，"我们分家的决定不会改变。以后我们各过各的，谁也别来打扰谁。"
"老大！"张翠花急了，"你真的要为了这个女人跟家里断绝关系？"
"我没有要断绝关系。"王建国说，"但是我们不会回去住了。"
说完，他拉着我的手走进了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院子里传来张翠花的哭声和王建军的咒骂声，但我们都没有理会。
过了一会儿，外面终于安静了。
他们走了。
"建国。"我看着他，"谢谢你。"
"谢什么？"王建国苦笑，"我应该早点这样做的。"
"现在也不晚。"我握住他的手，"以后我们一起努力，过好自己的日子。"
王建国用力点点头。
是的，从今天开始，我们要为自己而活了。
第七章
接下来的几天，村里很安静。
张翠花和王建军似乎接受了我们分家的现实，没有再来找麻烦。
我和王建国的小日子过得很平静。每天早上他去上工，我在家做家务。下午他回来，我们一起做饭，晚上聊天看书。
虽然房子小了点，但是心情愉快多了。
"丽娟，你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王建国说。
"是吗？"我摸摸自己的脸。
确实，这几天睡得好，吃得好，心情也好，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你知道吗？"王建国说，"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我总觉得你很紧张，好像总是在担心什么。现在不一样了，你看起来很放松。"
我点点头。
确实，以前在王家的时候，我每天都如履薄冰，生怕哪句话说错了，哪件事做错了，会招来张翠花的训斥。
现在好了，这个家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建国，你后悔吗？"我问。
"后悔什么？"
"后悔跟我分家。"
王建国想了想，摇摇头："不后悔。虽然离开家里有点不习惯，但是这样的生活确实更好。"
"为什么？"
"自由。"王建国说，"以前在家里，总觉得处处受约束。妈说什么我们就得听什么，从来没有自己的主见。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可以自己做决定。"
我笑了。
看来王建国也开始享受独立的生活了。
"不过..."王建国犹豫了一下，"有时候还是会想他们。"
"想就想呗。"我淡淡地说，"但是想和回去是两回事。"
"嗯。"王建国点点头，"我明白。"
正说着，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
我和王建国对视了一眼，都有些紧张。
不会又是张翠花他们来找麻烦吧？
"谁啊？"王建国问。
"是我，小宝妈。"
是邻居家的王嫂子。
王建国去开门，王嫂子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担心的表情。
"小王，丽娟，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们。"王嫂子说。
"什么事？"我问。
"刚才我去街上买东西，听到有人在议论你们家的事。"王嫂子压低声音，"听说...听说你们家老太太到处说你们的坏话。"
我心里冷笑。
果然，张翠花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既然硬的不行，她就开始来软的了。
"说什么坏话？"王建国问。
"说你们忤逆不孝，说丽娟是个搅家精，专门挑拨你们兄弟感情。"王嫂子说，"还说...还说你们分家是因为丽娟嫌贫爱富，看不起他们。"
我气得笑了。
这个张翠花，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是她们欺负我，现在反倒说成是我挑拨。
"还有吗？"我冷静地问。
"还有...她说你们迟早会后悔的，到时候求着回去她都不要。"王嫂子说，"丽娟，你们要小心点，这老太太嘴巴毒着呢，说不定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王建国听了很生气："我妈怎么能这样？"
"建国，你别激动。"我拍拍他的手，"这种事我们早就料到了。"
"那怎么办？"王建国问。
"很简单。"我冷笑一声，"既然她喜欢到处说我们的坏话，那我们就让所有人都知道真相。"
"什么意思？"王嫂子好奇地问。
"王嫂子，您在村里人缘不错，大家都信任您对吧？"我问。
"还行吧..."王嫂子有些不好意思。
"那就好。"我说，"我想请您帮个忙。"
"什么忙？"
"帮我们澄清一下事实。"我说，"告诉大家，我们分家的真实原因。"
"这...合适吗？"王嫂子有些犹豫。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反问，"她们可以到处说我们的坏话，我们就不能说真话了？"
王嫂子想了想，点点头："你说得对。那你想让我怎么说？"
"就实话实说。"我说，"说我在王家一年，每天做牛做马，工资全部上交，连买件新衣服的钱都没有。说王建军三十岁了还要嫂子养活，连娶媳妇的钱都要我出。"
"这些都是真的？"王嫂子惊讶地问。
"当然是真的。"王建国说，"丽娟确实受了很多委屈。"
王嫂子听了，义愤填膺："这王家老太太也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对待儿媳妇？"
"所以我们才要分家。"我说，"不是我们不孝顺，是她们太过分了。"
"我明白了。"王嫂子点点头，"我回去就告诉大家真相。看她们还好意思到处说三道四。"
"谢谢您。"我真诚地说。
"客气什么。"王嫂子摆摆手，"我最看不惯这种欺负儿媳妇的事了。"
等王嫂子走了，王建国有些担心："丽娟，这样做会不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复杂？"我冷笑，"建国，你要明白一个道理，有些时候退让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张翠花现在到处说我们的坏话，如果我们不反击，她会越来越过分的。"
王建国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确实，以张翠花那个性格，如果她发现说坏话有用，肯定会变本加厉的。
"那我们就这样等着？"王建国问。
"等什么？"我笑了，"我们该干嘛干嘛。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清者自清。"
王建国点点头。
确实，我们问心无愧，没必要为别人的闲话而烦恼。
第二天下午，王嫂子又来了。
"丽娟，你猜怎么着？"王嫂子兴奋地说。
"怎么了？"我问。
"我昨天把你们的事告诉了几个要好的姐妹，她们听了都很气愤。今天一早，她们就去找王家老太太算账了。"王嫂子得意地说。
"算账？"我有些惊讶。
"对！她们把王家老太太堵在街上，当着很多人的面质问她，为什么要虐待儿媳妇。"王嫂子说，"你是没看到，王家老太太那个脸啊，红得跟猴屁股一样。"
我忍不住笑了。
没想到王嫂子的效率这么高。
"她怎么说？"我好奇地问。
"还能怎么说？支支吾吾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王嫂子说，"最后灰溜溜地跑回家了。"
"那王建军呢？"王建国问。
"王建军更惨。"王嫂子幸灾乐祸地说，"现在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他三十岁了还要嫂子养活，大家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我心里暗爽。
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让所有人都知道真相，看张翠花和王建军还有什么脸面到处说我们的坏话。
"丽娟，你这招真是高啊。"王嫂子佩服地说，"现在村里人都在夸你，说你是个有骨气的好姑娘。"
"谢谢大家的理解。"我说。
"不过。"王嫂子提醒我，"你们也要小心点。王家老太太这个人心眼小，指不定会想别的办法报复你们。"
"她还能怎么报复？"我无所谓地说，"我们又不求她什么。"
"那倒也是。"王嫂子点点头，"你们现在自己过自己的，她确实拿你们没办法。"
是的，这就是分家的好处。
我们不再依赖王家，张翠花就拿我们没办法了。她能做的，就是到处说坏话，但是现在连这招都被我破解了。
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不过我知道，张翠花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她肯定还有别的招数。
但是我不怕。
这一世，我要让所有算计过我的人都得到报应！
第八章
一个月后，王建军来了。
不过这次他不是来找麻烦的，而是来求我们帮忙的。
"哥，嫂子..."王建军站在门口，一脸的憋屈，"我...我有话想跟你们说。"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冷笑。
一个月前他还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低声下气了？
"有话就说。"王建国说。
王建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王建国，犹豫了半天才说："哥...我想求你们一件事。"
"什么事？"我明知故问。
"就是...那个李家的姑娘...她...她不愿意嫁给我了。"王建军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心里暗爽。
果然如我所料，王建军的好日子到头了。
"为什么不愿意？"王建国问。
"她...她说我没本事，三十岁了还要靠嫂子养活，嫁给我没前途。"王建军说得脸都红了。
这话肯定是传遍全村了，李家姑娘当然不愿意嫁给这样的男人。
"那你来找我们干什么？"我冷冷地问。
"我想...我想请嫂子帮我澄清一下。"王建军小心翼翼地说，"就说...就说我不是那种人，我是有能力的。"
"澄清？"我冷笑一声，"王建军，你要我澄清什么？澄清你不是靠嫂子养活的？"
"是...是的..."王建军点点头。
"那你告诉我，你这些年除了上工，还做过什么？"我一字一句地问，"你自己洗过衣服吗？做过饭吗？买过菜吗？交过一分钱家用吗？"
王建军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确实，这些年他除了上工，什么都没做过。吃的用的全都是现成的，连内衣内裤都是我洗的。
"还有。"我继续说，"你要娶媳妇的时候，是不是想让我出彩礼钱？"
王建军的脸更红了："那...那是..."
"那是什么？"我不依不饶，"王建军，你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娶媳妇要嫂子出钱，这不是靠嫂子养活是什么？"
王建军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王建军。"我冷冷地看着他，"现在你知道求人了？早干什么去了？"
"嫂子...我...我知道错了..."王建军的声音都颤抖了，"我以前确实太依赖你们了...但是现在我想改..."
"改？"我嗤笑一声，"怎么改？"
"我...我会自己洗衣服，自己做饭，不再麻烦你们了。"王建军急忙说。
"那你的彩礼钱呢？还指望我出？"我问。
"不...不指望了...我自己想办法..."王建军说。
"你怎么想办法？你有多少积蓄？"我继续追问。
王建军被问得面红耳赤。
他哪有什么积蓄？这些年的工资要么被张翠花拿去贴补家用了，要么被他自己挥霍了。
"我...我可以借...或者...或者慢慢存..."王建军支支吾吾。
"借？"我冷笑，"谁借给你？慢慢存？你现在都三十了，存到什么时候？"
王建军彻底被我问傻了。
确实，以他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凑齐彩礼钱。
"嫂子...你就帮帮我吧..."王建军终于露出了真面目，还是想让我出钱。
"帮你？"我冷冷地看着他，"王建军，我问你，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因为我是你小叔子..."王建军小声说。
"小叔子？"我冷笑，"小叔子就可以理所当然地让嫂子养活？小叔子就可以对嫂子呼来喝去？小叔子就可以把嫂子当免费保姆？"
王建军被我说得无地自容。
"王建军，我再说一遍。"我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给你一分钱，也不会帮你澄清任何事情。因为事实就是事实，你确实是个靠嫂子养活的废物。"
"嫂子！"王建军急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我说错了吗？"我反问，"你要是有本事，为什么三十岁了还没娶到媳妇？你要是有本事，为什么连彩礼钱都拿不出来？"
王建军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建国。"我转向王建国，"你说说，我们应该帮他吗？"
王建国看了看王建军，又看了看我，沉默了一会儿说："小军，嫂子说得对。你确实应该自立自强。"
"哥！"王建军不敢相信，"连你也不帮我？"
"不是不帮你。"王建国摇摇头，"是帮你认清现实。小军，你已经三十岁了，是时候学会独立了。"
王建军看着我们两个，眼里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那...那我怎么办？"他小声问。
"很简单。"我冷冷地说，"要么学会自立，要么打一辈子光棍。"
王建军听了这话，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从小被张翠花宠着，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打击。
"嫂子...哥...求你们了...就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麻烦你们了..."王建军几乎是在哀求了。
"不行。"我的态度很坚决，"王建军，你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应该为谁的人生负责。你的婚姻是你自己的事，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王建军看着我坚决的表情，知道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那...那我走了..."他垂头丧气地说。
"慢着。"我叫住了他。
王建军回过头，眼中带着一丝希望。
"王建军，我最后问你一句话。"我冷冷地看着他，"你觉得这一切都是谁的错？"
王建军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你现在娶不到媳妇，是谁的错？"我继续问。
王建军想了想，小声说："是...是我的错..."
"那你恨我们吗？"我问。
王建军摇摇头："不恨...是我自己没用..."
"很好。"我点点头，"只要你知道这是你自己的问题就行了。记住，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们，我们不欠你任何东西。"
王建军听了这话，眼泪终于流下来了。
他哭着跑出了院子。
王建国看着弟弟的背影，心里有些不忍："丽娟...我们是不是太狠了？"
"狠？"我冷笑一声，"建国，你觉得我们狠，那你想想，前世...我是说，如果我们一直帮他，他会感激我们吗？"
王建国想了想，摇摇头。
确实，以王建军那个性格，就算我们帮了他，他也不会感激，只会觉得理所当然。
"再说了。"我继续说，"他现在哭，是因为面对现实了。这对他来说是好事，可以让他成长。"
王建国点点头。
确实，王建军确实应该学会独立了。
"不过我觉得..."王建国犹豫着说，"我妈那边可能会..."
"会什么？会来找我们麻烦？"我冷笑，"让她来，我不怕。"
王建国看着我自信的样子，心里既佩服又担心。
他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但是有一点他很确定——现在的我，已经不是那个可以随便欺负的小媳妇了。
我变强了，变得让人不敢小看。
而这种改变，让他既兴奋又紧张。
因为他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张翠花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九章
果然，第二天张翠花就来了。
不过这次她没有带村里的人，而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而且神情很不对劲，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的样子。
"丽娟，建国..."张翠花站在门口，声音有些沙哑，"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我和王建国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些奇怪。
以前的张翠花总是气势汹汹的，今天怎么这么低调？
"妈，您进来说吧。"王建国说。
张翠花走进屋子，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昨天小军回来哭了一晚上。"张翠花的声音很低，"他说你们不肯帮他，说他这辈子完了。"
我心里冷笑，但是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然后呢？"我淡淡地问。
"然后我想了一晚上。"张翠花抬起头看着我，"丽娟，我想问你一句话，你真的那么恨我们吗？"
"恨？"我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是的，恨。"张翠花的眼里有些复杂的情绪，"你恨我偏心小军，恨我让你受委屈，所以才要报复我们，对不对？"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前世的我确实恨过她，恨她的偏心，恨她的冷漠，恨她把我当成免费保姆。但是现在...
"妈，我没有恨您。"我诚恳地说，"我只是不想再过那种生活了。"
"什么生活？"张翠花问。
"没有尊严的生活。"我一字一句地说，"妈，您觉得我在王家的时候有尊严吗？"
张翠花沉默了。
确实，我在王家的时候确实很卑微，什么事都要看她的脸色，连花自己的钱都要偷偷摸摸的。
"可是...可是我们也没有故意为难你啊..."张翠花说。
"没有故意为难？"我冷笑一声，"妈，您真的这么认为吗？"
"我..."张翠花被问得有些心虚。
"妈，我问您几个问题。"我冷静地说，"第一，我和王建军谁的地位高？"
张翠花不敢回答。
"第二，我和王建军谁吃得好？"
张翠花还是不敢回答。
"第三，我和王建军谁的生活更轻松？"
张翠花彻底沉默了。
因为这些问题的答案都很明显——在王家，王建军的地位比我高，吃得比我好，生活也比我轻松。
"妈，您看，连您自己都不敢回答这些问题。"我平静地说，"这说明什么？说明您心里很清楚，我在王家受委屈了。"
张翠花的眼泪流下来了。
"丽娟...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她哽咽着说，"小军是我最小的儿子，我不疼他疼谁？"
"疼他可以，但是为什么要踩着我疼他？"我反问，"妈，疼小儿子就一定要委屈大儿媳吗？"
张翠花被问得哑口无言。
确实，她疼王建军的方式有问题。她总是通过压榨我来满足王建军，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妈，我再问您一个问题。"我看着她，"在您心里，我到底算什么？是家人，还是外人？"
"当然是家人..."张翠花赶紧说。
"家人？"我冷笑，"那为什么家人之间的待遇差别这么大？为什么王建军可以享受，我只能付出？"
张翠花彻底被我问住了。
她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思考过这个问题。在她的观念里，儿媳妇就应该付出，这是天经地义的。但是现在被我这么一问，她突然意识到这种观念是有问题的。
"丽娟...我...我以前确实做得不对..."张翠花终于承认了，"但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我点点头，"但是需要真正的改变，不是嘴上说说。"
"什么改变？"张翠花急忙问。
"第一，承认王建军确实应该自立了。"我说，"他已经三十岁了，是时候学会独立了。"
张翠花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第二，以后不要再偏心了。"我继续说，"王建国和王建军都是您的儿子，应该一视同仁。"
张翠花又点了点头。
"第三，如果王建军还是老样子，您不能再纵容他了。"我最后说，"该批评就批评，该教育就教育。"
张翠花听了这些条件，沉默了很久。
"丽娟...你这是想让我改变对小军的态度？"她问。
"不是改变，是纠正。"我说，"妈，您这样宠着他，对他没有好处。您看现在，他三十岁了还娶不到媳妇，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他太依赖别人了，没有独立能力。"
张翠花想了想，觉得我说得有道理。
确实，王建军现在的困境，很大程度上是她宠出来的。
"那...那你们能回家吗？"张翠花小心翼翼地问。
我和王建国对视了一眼。
"妈，我们暂时不回去。"王建国说，"我们想先看看情况。"
"什么情况？"张翠花问。
"看看您是真心改变，还是只是说说而已。"我直言不讳。
张翠花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了受伤的表情。
"丽娟，你这是不信任我？"
"妈，不是不信任，是需要时间证明。"我说，"毕竟这么多年的习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的。"
张翠花沉默了。
她知道我说得对。这些年她确实偏心王建军，这种习惯已经根深蒂固了，想改变确实需要时间。
"那...那需要多长时间？"张翠花问。
"这个不好说。"我说，"要看您的表现。"
张翠花点了点头，然后站起来说："那我先回去了。丽娟，建国，我会努力改变的。"
"妈，我们等着看。"王建国说。
等张翠花走了，王建国有些担心："丽娟，你觉得我妈能改变吗？"
"很难说。"我摇摇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过至少她现在意识到问题了，这是个好开始。"
"那我们真的不回去？"王建国问。
"暂时不回去。"我坚定地说，"建国，你要明白，现在是关键时期。如果我们轻易妥协，前面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王建国点点头。
确实，现在回去还太早了。必须让张翠花和王建军彻底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才能真正改变。
"不过我觉得..."王建国想了想说，"我妈今天的态度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
"是的。"我点头，"她确实在反思了。但是反思和改变是两回事。我们需要看到真正的行动。"
王建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是的，说和做是两回事。
只有真正的行动，才能证明张翠花是不是真心想改变。
而我们，就耐心等着看好戏。
这一世，我要看看王建军能在没有我帮助的情况下，走到哪一步。
如果他真的能自立自强，那我也不介意重新接纳他。
但如果他还是老样子...
那就别怪我不念兄弟情了。
第十章
两个月后，村里传来了一个让人意外的消息。
王建军找到工作了。
不是普通的工作，而是县里的一个工厂要人，王建军竟然被录取了。
"丽娟，你听说了吗？"王嫂子兴奋地跑来告诉我，"王建军进了县里的钢铁厂！"
我有些惊讶。
钢铁厂的工作可不好找，工资也比村里高很多。王建军是怎么找到这样的工作的？
"怎么进去的？"我好奇地问。
"听说是他自己去报名的。"王嫂子说，"厂里要招一批工人，他就去排队报名，结果真的被录取了。"
我心里有些复杂。
没想到王建军真的开始努力了。
"还有呢。"王嫂子继续说，"听说他现在很拼命，每天早出晚归，连酒都不喝了。"
这更让我意外了。
前世的王建军可是个酒鬼，每天都要喝得醉醺醺的。
"真的假的？"我有些不信。
"当然是真的！"王嫂子肯定地说，"我昨天还看到他从县里回来，虽然一身汗，但是精神头很好。"
我陷入了沉思。
看来张翠花确实在改变，王建军也在改变。
"丽娟，你在想什么？"王嫂子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意外。"我说。
"有什么意外的？"王嫂子说，"人嘛，总是会变的。说不定王建军真的开窍了。"
也许吧。
晚上王建国回来的时候，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真的？"王建国也很惊讶，"小军真的进了钢铁厂？"
"嗯，听说是真的。"我说，"而且表现还不错。"
王建国想了想说："要不我们去看看？"
"看什么？"我问。
"看看小军，还有我妈。"王建国说，"既然他们在改变，我们是不是也应该..."
"应该什么？"我冷冷地看着他，"应该回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王建国赶紧解释，"我是说，我们是不是应该了解一下情况？"
我想了想，觉得确实应该了解一下情况。
毕竟这关系到我们以后的决定。
"好吧，那我们明天去看看。"我说。
第二天下午，我们回到了王家。
院子里很安静，比以前干净了很多。
"妈，我们回来了。"王建国喊。
张翠花从屋里走出来，看到我们很惊喜："建国！丽娟！你们回来了！"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张翠花，发现她确实变了很多。
以前的她总是一脸愁容，现在看起来精神了不少。而且穿得也比以前整洁，头发也梳得很齐整。
"妈，您气色不错啊。"王建国说。
"是吗？"张翠花摸摸自己的脸，"最近确实心情好一些。"
"为什么？"我问。
"因为小军争气了。"张翠花说，"他现在在县里上班，每个月能挣三十多块钱呢。"
三十多块钱在这个年代已经算不错的工资了。
"他人呢？"王建国问。
"上班去了。"张翠花说，"他现在很勤快，每天早上六点就起床，晚上八点才回来。"
我有些不敢相信。
前世的王建军可从来没有这么勤快过。
"妈，您最近过得怎么样？"我问。
"挺好的。"张翠花说，"虽然家里就我一个人，但是心里踏实。"
"为什么踏实？"
"因为小军终于懂事了。"张翠花的眼里有些欣慰，"以前我总担心他这样下去怎么办，现在不用担心了。"
我们在家里坐了一会儿，张翠花给我们泡了茶，还拿出了一些点心。
"这些点心是小军买的。"张翠花说，"他现在有工资了，每个月都会给家里买一些东西。"
这更让我意外了。
前世的王建军可是铁公鸡，一毛不拔的。
"妈，小军真的改变了这么多？"我问。
"当然。"张翠花点点头，"丽娟，我得谢谢你。"
"谢我？"我有些莫名其妙。
"如果不是你们分家，小军可能永远不会长大。"张翠花认真地说，"是你们让他认清了现实。"
我心里五味杂陈。
没想到分家这件事，反而成了王建军成长的契机。
"妈，您也变了。"王建国说。
"我当然要变。"张翠花笑了，"我不能一辈子都溺爱小军，那样对他没好处。"
正说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王建军回来了。
他推门进来，看到我们很惊讶："哥？嫂子？你们怎么来了？"
我仔细看了看王建军，发现他确实变了很多。
以前的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现在看起来精神了不少。虽然一身工作服有些脏，但是整个人显得很有朝气。
"小军，听说你在县里找到工作了？"王建国说。
"嗯。"王建军点点头，"在钢铁厂当工人。"
"怎么样？辛苦吗？"我问。
"挺辛苦的。"王建军说，"但是我觉得值得。至少现在能自己赚钱了。"
这话让我很意外。
以前的王建军最怕吃苦，现在竟然说辛苦值得。
"小军，你真的变了。"我说。
"是的，我变了。"王建军看着我，眼里有些复杂的情绪，"嫂子，上次你说得对，我确实应该自立自强。"
"你不恨我？"我问。
"开始确实恨过。"王建军诚实地说，"但是后来想明白了，你们做得对。如果不是你们逼我一把，我可能一辈子都是个废物。"
这话说得我心里有些触动。
没想到王建军真的能反思到这个程度。
"现在有什么打算？"王建国问。
"先把工作做好，然后存钱。"王建军说，"等存够了钱，再考虑娶媳妇的事。"
"李家的姑娘呢？"我问。
"算了。"王建军摇摇头，"人家说得对，以前的我确实配不上人家。现在我要先把自己变好，再考虑其他的。"
这种觉悟让我刮目相看。
"小军，你这样想就对了。"我说，"男人要先立业，再成家。"
"嗯，我明白。"王建军点点头。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气氛比以前融洽了很多。
王建军不再是那个依赖别人的巨婴，张翠花也不再是那个偏心眼的婆婆。
他们都在改变，往好的方向改变。
"丽娟，建国。"临走的时候，张翠花拉住了我们，"你们什么时候回家？"
我和王建国对视了一眼。
"妈，我们还需要再考虑考虑。"王建国说。
"我明白。"张翠花点点头，"你们慢慢考虑，不着急。但是我希望你们知道，这个家永远欢迎你们回来。"
走出王家的院子，我心里很复杂。
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丽娟，你怎么想？"王建国问。
"我也不知道。"我诚实地说，"他们确实变了，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还需要时间观察。"我说，"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王建国点点头。
确实，虽然他们现在变了，但是这种改变能持续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