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家来了个“搅家精”
我叫林薇,今年二十七,本来再过俩月就要跟谈了三年的男友张昊领证办婚礼,婚纱照都拍好了,大红的请柬堆在客厅角落,就等着算好日子往出送。
可现在,这些东西都蒙了层灰,跟我这心情一样,提不起半点亮堂劲儿。
这一切的祸根,都得从我那个刚离婚的小姨苏曼说起。
小姨是我妈的亲妹妹,比我妈小十岁,今年也才四十出头。长得是真不错,大眼睛高鼻梁,皮肤保养得比我妈强多了,看着跟三十来岁似的。可这人心眼儿,跟她这张脸完全不搭。
三个月前,她跟她第二任丈夫又离了。为啥说“又”?因为这已经是她第三次离婚。前两次离婚,娘家多少还能说句“遇人不淑”,可这次,据说是她自己在外面有人,被她丈夫抓了现行,人家一分钱没给她,直接把她从家里赶了出来。
她无家可归,哭哭啼啼地给我妈打电话,我妈一听就心软了。我爸当时就皱眉,说:“让她来住几天可以,长住怕是不行,她那性子……”
我妈当时还瞪了我爸一眼:“那是我亲妹子!她现在最难的时候,我不帮她谁帮她?你当姐夫的,就不能大度点?”
我爸没再吭声,他这辈子就吃我妈这套,典型的“妻管严”。我当时也觉得,小姨挺可怜的,离婚了没地方去,来姐姐家暂住一阵,合情合理。
那会儿我还跟张昊说:“我小姨这辈子也不容易,等她住过来,我多照顾照顾她。”
现在想想,我这话简直是给自己挖坑跳。
小姨刚搬来那周,确实挺安分。每天在家看看电视,帮我妈择择菜,说话轻声细语的,眼眶总红红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我妈看她这样,更是心疼得不行,家里好吃的好喝的都紧着她,连我新买的那套护肤品,都被我妈拿去给她用了,说让她“好好补补,别亏着自己”。
我虽然有点心疼我的神仙水,但看小姨那可怜样,也没好意思说啥。
可没过半个月,她就不对劲了。
先是开始频繁地晚归。一开始说是出去跟老姐妹散散心,后来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身上总带着股烟酒味儿,头发也乱糟糟的,跟白天那个柔弱样子判若两人。
我妈问过她几次,她就说:“姐,我刚离婚,心里难受,出去跟朋友喝两杯怎么了?你还管着我不成?”
我妈被她噎得没话说,只能背地里跟我叹气:“你小姨心里苦,让她作吧。”
我当时还劝我妈:“她刚离婚,情绪不稳定也正常,过阵子就好了。”
现在想想,我那会儿真是太天真了。
小姨哪是情绪不稳定,她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大概是她住进来一个月的时候,我开始半夜被吵醒。
我们家是老房子,三室一厅,隔音效果不咋地。我那屋挨着客厅,小姨住的客房在我对面。
第一次被吵醒是凌晨一点多,我迷迷糊糊听见客厅里有男女说笑的声音,还有玻璃杯碰撞的脆响。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夜里特别清晰。
我当时以为是做梦,翻个身想接着睡,结果那女的笑声尖溜溜的,不是我妈,也不是我,除了小姨没别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披了件衣服悄悄拉开门缝往外看。
就看见小姨穿着件丝质的吊带睡裙,领口开得很低,正跟个陌生男人坐在沙发上喝酒。那男的看着得有五十多了,头发稀疏,手还不老实,搭在小姨腰上。
我当时脸“腾”就红了,赶紧把门关上,心脏砰砰直跳。
这叫什么事儿啊?大半夜的带个男人回家,还在客厅里搂搂抱抱?
我气得睡不着,想叫醒我妈,又怕她操心。我爸那屋一点动静没有,估计是睡得沉,也可能是听见了装没听见。
那晚上,那俩人在客厅待到**点才消停,脚步声和关门声(是小姨那屋的门)听得我一清二楚。
我攥着拳头在被窝里憋了一晚上,第二天黑眼圈重得跟熊猫似的。
早饭桌上,我妈看我脸色不好,问我是不是没睡好。我刚想开口,小姨从她屋里出来了,穿着我的粉色珊瑚绒睡衣(后来才知道她没跟我打招呼就穿了),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带着种异样的潮红,看见我还笑嘻嘻地问:“薇薇,看你这脸色,昨晚没睡好?”
我没搭理她,我妈在旁边打圆场:“估计是最近上班累着了。小曼,你也多睡会儿,早饭我给你留着。”
小姨“嗯”了一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带着点挑衅,又有点得意洋洋,看得我一肚子火没处发。
那男的是啥时候走的,我没看见。等我早上八点出门上班,门口干干净净的,跟没外人来过一样。
从那以后,这事儿就成了家常便饭。
小姨隔三差五就半夜带男人回来,有时候是同一个,有时候换着花样。有年轻的,有老的,有看着文质彬彬的,也有浑身纹身看着就不像好人的。
他们动静倒是越来越小,但我这心里跟长了草似的,怎么都不踏实。
我跟我妈提过一次,语气尽量委婉:“妈,小姨总带外人回来,不太好吧?咱家毕竟还有我爸和我呢,多不方便啊。”
我妈一听就皱眉头,叹着气说:“薇薇,你小姨刚离婚,心里空虚,找个人陪她说说话也正常。她一个女人家,不容易,咱别往坏处想。”
“可那是半夜啊!还带回来好几个不一样的!”我急了,“这传出去像什么话?邻居听见了怎么看咱们家?”
“小声点!”我妈赶紧捂住我的嘴,往小姨那屋看了一眼,“别让你小姨听见,她自尊心强,再刺激着她。咱们自己家人知道咋回事就行,外人哪能知道?”
我看着我妈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又气又无奈。合着她都知道,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怕“刺激”小姨。
那谁来体谅体谅我?体谅体谅我爸?
我爸那段时间话越来越少,每天下班回来就躲进书房,要么就是坐在阳台上抽烟,眉头就没舒展过。饭桌上也不怎么说话,扒拉两口就下桌。
有一次我半夜起来上厕所,看见我爸房间的灯还亮着,门缝里透出光来,跟客厅里若有若无的嬉笑声形成鲜明对比。
我知道,我爸这是憋着火呢。
终于,在一个周五的晚上,矛盾彻底爆发了。
那天我加了个班,到家快十一点了。刚掏出钥匙开门,就听见厨房里有动静,像是有人在吃东西,还有压抑的笑声。
我心里一紧,以为进贼了,轻手轻脚地换了鞋,刚想往厨房走,就听见小姨那发腻的声音:“讨厌,别闹,一会儿我姐醒了……”
接着是个男人的低笑:“怕什么,你姐疼你,说了也没事。”
我当时火就上来了,直接推开厨房门。
眼前的一幕让我瞬间血冲头顶。
小姨背对着我,趴在料理台上,身上就穿了件我妈的碎花衬衫,明显是太大了,下摆只遮到大腿根。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男人站在她身后,手正搂着她的腰,脑袋凑在她脖子旁边。
俩人听见动静猛地回头,那男的脸上还带着没褪下去的笑意,看见我,愣了一下,眼神里还有点不怀好意的打量。
小姨也愣住了,随即脸上就挂不住了,非但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直起身子,拢了拢衬衫,斜着眼看我:“林薇?你大半夜的不睡觉,闯厨房干什么?”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那个陌生男人,声音都劈了:“他是谁?!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那男的还挺镇定,甚至冲我咧了咧嘴,露出一口黄牙:“小姑娘,别这么大火气嘛,我跟你小姨……”
“你闭嘴!”我没等他说完就吼了过去,“这是我家!谁让你进来的?!”
“林薇你怎么说话呢?”小姨立刻护在那男的身前,瞪着我,“这是我朋友,来坐坐怎么了?我在我姐家招待个朋友,碍着你什么事了?”
“招待朋友?”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半夜的在厨房干这个?苏曼,你要点脸吗?!”
“你骂谁呢?!”小姨的声音陡然拔高,“林薇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是你长辈!”
“长辈?”我冷笑一声,眼泪都气出来了,“有你这样的长辈吗?住在我家,花着我家的钱,大半夜带野男人回来鬼混,还跑到厨房里……你就不怕脏了锅碗瓢盆?!”
“你胡说八道什么!”小姨急了,上来就要推我,“我跟我朋友在这儿吃点东西怎么了?什么叫鬼混?你把话说清楚!”
“我胡说?”我往旁边躲了一下,指着她身上那件明显不属于她的衬衫,“我妈那件衬衫是你能穿的吗?穿成这样跟个陌生男人在厨房搂搂抱抱,你自己看看像话吗?!”
“我们愿意!这是我的自由!”小姨梗着脖子喊,“我离婚了,单身,跟谁交朋友,在哪儿交朋友,都是我的权利!你管得着吗?”
“在我家就不行!”我也豁出去了,嗓门比她还大,“这是我爸妈家,不是你鬼混的地方!你要自由,要交朋友,滚出去交!别在这儿恶心人!”
“你让谁滚呢?!”
“够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我妈穿着睡衣从屋里跑出来,估计是被我们吵起来的,脸色煞白。我爸也跟在后面,脸色铁青,额头上的青筋都跳起来了。
那男的一看正主出来了,估计也有点怵,讪讪地往旁边挪了挪,想往门口溜。
“苏曼!你……你太不像话了!”我妈指着小姨,气得手都抖了,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你怎么能……怎么能在家里干出这种事啊!”
“姐!你别听林薇胡说!”小姨一看我妈哭了,赶紧辩解,“我们就是吃点东西,她小题大做!”
“我小题大做?”我气极反笑,“妈,你自己看!你自己闻闻这厨房味儿!除了食物味儿,还有什么?!”
厨房灯亮堂堂的,小姨和那男人刚才那姿势,我妈就算再想包庇,也看得明明白白。
我爸一直没说话,就那么死死地盯着小姨和那个男人,眼神冷得像冰。
那男的被我爸看得浑身不自在,干咳了两声,低声对小姨说:“那啥,曼曼,我先回去了,改天再联系。”
说完也不管小姨啥反应,低着头就往门口冲。
“站住!”我爸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威严。
那男的吓得一哆嗦,停住脚步,回头看我爸。
“以后别再登我家门。”我爸一字一句地说,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在那男的脸上,“再让我看见你在这附近转悠,打断你的腿!”
那男的脸“唰”就白了,连连点头:“是是是,叔,我知道了,再也不来了,再也不来了。”
说完几乎是跑着蹿出了门,“砰”的一声带上门,动静大得整栋楼都能听见。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我妈压抑的哭声和小姨不服气的喘气声。
“苏曼,”我爸终于把目光转向小姨,声音里全是压抑到极点的怒火,“明天,你就搬出去吧。”
小姨一听就炸了:“姐夫!你让我搬出去?我刚离婚,无家可归,你让我去哪儿?!”
“那是你的事。”我爸冷冷地说,“我家容不下你这样的‘自由人’,我们林家丢不起这个人。”
“林建国!你别太过分!”小姨尖叫起来,“我姐还没说话呢!这是我姐家!”
“我是这个家的男人!”我爸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空酒瓶都震得跳了一下,“这个家,我还说了算!”
“行了!你们别吵了!”我妈哭着拦在中间,“老林,你少说两句,小曼她……”
“你还要护着她?!”我爸第一次对我妈发这么大火,指着小姨,“王秀兰,你看看她干的这些事!半夜带男人回家,在厨房里……在厨房里……”我爸气得说不下去,指着门口,“我告诉你,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自己选!”
我妈被我爸吼得愣住了,看看我爸,又看看小姨,眼泪掉得更凶了。
小姨也没想到我爸反应这么激烈,一时也不敢吭声了,只是瞪着我爸,眼神里又恨又怕。
我站在旁边,心里又解气又难受。解气的是终于有人跟我站在一边,把话说开了;难受的是好好的一个家,被搅和成这样。
那天晚上,谁都没睡好。
我爸在客厅坐了一夜,烟抽了一地。
我妈在她屋里哭了一夜,时不时传来压抑的劝和声,估计是在跟小姨谈心。
我躺在自己床上,瞪着天花板,脑子里乱糟糟的。我以为,经过这么一闹,小姨总该收敛了,或者真的会搬走。
可我万万没想到,这仅仅是个开始。更大的雷,还在后面等着我呢。
第二天一早,我爸没吃早饭,拎着个行李箱就走了。我妈追出去问他去哪儿,他只留下一句“我去单位宿舍住几天,你们好好想想”,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着我爸落寞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喘不过气。
而我那小姨,缩在她屋里一上午没出来。直到中午,才顶着一脸憔悴出来,看见我和我妈,也没说话,径直去厨房倒了杯水,又回了屋。
我妈看着她那屋的门,长叹了口气,对我说:“薇薇,你爸就是一时气头上,过两天就好了。你小姨……她知道错了,你就别跟她计较了。”
我看着我妈,突然觉得特别累。
计较?我计较的是这些吗?我计较的是这个家被搅得鸡犬不宁,计较的是我爸被逼得离家出走,计较的是我们一家的脸面和安宁!
可这些话,我对着我妈那张布满愁容的脸,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只是默默地收拾了东西,对我妈说:“我今天回张昊家住几天。”
我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也好,你出去散散心。”
我转身出门,走到楼下,抬头看了看自家窗户,只觉得一片压抑。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会面临一个更让我崩溃的消息。那个消息,差点毁了我的婚事,也彻底撕碎了我对小姨最后一点亲情。
2 我的嫁妆钱“飞”了
在张昊家住了三天,我心里始终七上八下的。
张昊看我不对劲,一个劲儿地问我家里咋了。我没敢把小姨在厨房那档子事跟他说,实在是丢人,就只说我爸我妈因为小姨吵架了,我爸搬去单位住了。
张昊听了也挺无奈,安慰我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小姨刚离婚,情绪不稳定,你和阿姨多担待点。实在不行,让你小姨先去我那套空着的小公寓住几天?”
我知道张昊是好意,他那套小公寓是婚前买的,装修好了一直空着,想着以后租出去。但我一想到小姨那性子,要是真让她住进去,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到时候更麻烦。
“不用了,”我摇摇头,“让我妈先想想办法吧,实在不行再说。”
这三天里,我妈给我打了两个电话,语气还是老样子,劝我回家,说小姨知道错了,保证以后再也不那样了,让我别跟她置气。
我问我爸回去没,我妈说没,打电话也不接。
我心里清楚,我妈这是又心软了,估计是被小姨几句好话哄得没脾气了。
第四天下午,我终究还是放不下我妈,回了家。
家里静悄悄的,没什么人气。我妈坐在沙发上择菜,眼神放空,看着老了好几岁。小姨那屋的门关着,不知道在里面干啥。
“妈,我回来了。”
我妈抬头看见我,眼神亮了一下,赶紧站起来:“回来啦?饿不饿?我这就给你做饭。”
“不饿。”我放下包,坐在她旁边,“小姨呢?”
“在屋里睡觉呢。”我妈叹了口气,“这几天她也没咋吃饭,看着蔫蔫的。薇薇,你就原谅她这一次吧,她都跟我保证了,以后再也不会带外人回家了,也不会半夜出去了。”
我没说话,心里那股气还没顺过来。保证?她的保证能信吗?
正说着,小姨那屋的门开了,她穿着睡衣走出来,头发乱糟糟的,眼下还有黑眼圈,看着确实有点憔悴。看见我,她眼神闪了一下,没像以前那样横眉冷对,反而低下头,小声说了句:“薇薇,回来了。”
这态度转变,让我有点意外。
我妈赶紧打圆场:“你看,你小姨知道错了吧。小曼,快过来,跟你外甥女好好说两句。”
小姨磨磨蹭蹭地走过来,在沙发另一头坐下,双手绞着衣角,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薇薇,前几天……是我不对,”她终于开口,声音有点低,“我不该那样,也不该跟你吵。你别往心里去。”
虽然这道歉听起来没什么诚意,但总归是说了句软话。我妈在旁边一个劲儿地给我使眼色,让我回应。
我心里叹了口气,算了,只要她真能改,我也不想把关系闹得太僵,毕竟是亲戚。
“以后注意点吧,”我淡淡地说,“别再让我妈操心了,也别再气我爸了。”
“哎,知道了。”小姨赶紧点头,脸上挤出点笑容,“你放心,我以后肯定好好的,不给你们添麻烦。”
我妈一看我们和解了,脸上的愁云散了不少,高高兴兴地去厨房做饭了。
接下来的几天,小姨确实消停了不少。
每天按时回家,也不打扮得花里胡哨了,在家看看电视,帮着我妈做点家务,话也少了,看着倒真像个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样子。
我妈天天跟我念叨:“你看,我说吧,你小姨就是一时糊涂,现在好了吧。等你爸气消了,我再劝劝他,让他回来。”
我虽然心里还有点嘀咕,但看着家里总算恢复了平静,也松了口气。也许,她真的知道错了?
我给我爸打了个电话,跟他说家里没事了,小姨也收敛了,让他回来。我爸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天,才说了句“知道了”,也没说回不回来。
我知道他心里还有疙瘩,但总归是有缓和的余地了。
那时候我一门心思就想着,赶紧把我爸劝回来,让家里彻底恢复正常,然后安心准备我的婚礼。
我和张昊的婚期定在国庆,还有不到三个月。婚纱照拍了,酒店订了,婚庆公司也选得差不多了,就差最后敲定细节,给亲戚朋友发请柬了。
说起这个,我就想起我那笔攒了好几年的嫁妆钱。
这笔钱一共是十八万八,是我工作这几年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加上我爸妈给我的十万,凑了个吉利数,准备结婚的时候带过去,一部分用来给我们那套婚房添置点家具家电,剩下的存起来应急。
我怕放在银行卡里不安全,也怕自己忍不住乱花,就取了现金,用个红色的布袋子装着,藏在了我衣柜最下面的一个旧行李箱里,上面还压了几件冬天的厚衣服。
这事儿除了我爸妈,谁都不知道,包括张昊。
那天晚上睡觉前,我想把这笔钱拿出来,跟我妈商量着先去买个大点的保险柜放进去,总藏在行李箱里也不是个事儿。
可当我把那个旧行李箱拖出来,翻到最下面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
那个红色的布袋子,不见了!
我当时就慌了,把行李箱里的衣服一股脑全倒出来,翻来覆去地找,连箱子缝都没放过,可就是没有那个红袋子的影子。
我记得清清楚楚,上次看的时候还在,就在箱子最底下,用几件毛衣盖着的。
怎么会不见了呢?
难道是我记错地方了?
我又把衣柜里所有的角落都翻了一遍,床底下、床头柜抽屉、甚至是书架后面,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找了,还是没有。
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十八万八!不是个小数目!这钱要是丢了,我这婚还怎么结?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想。这阵子除了我和我妈,就只有小姨进过我房间。我妈肯定不会动我的钱,那……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子里冒出来——会不会是小姨?
不可能吧?她再怎么不懂事,也不至于偷我的钱吧?那可是我的嫁妆钱啊!
我哆哆嗦嗦地走到客厅,我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妈,”我的声音都在抖,“你……你见过我放在行李箱里的那个红布袋子吗?里面装着我的嫁妆钱。”
我妈愣了一下:“没见过啊,怎么了?钱不见了?”
“嗯!”我点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找遍了,都没找到!”
“啥?!”我妈也急了,“怎么会不见了呢?你再好好找找!是不是放别的地方忘了?”
“我都找遍了!没有!”我急得声音都变了,“家里就咱们三个人,我没动,你也没动,那……”
我妈也不是傻子,我话没说完,她脸色就变了,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小姨那屋的门。
“不……不能吧……”我妈喃喃自语,“你小姨她……她应该不会……”
“现在不是应该不应该的事!”我急得抓住我妈的胳膊,“妈!那可是十八万八!是我的嫁妆钱!我婚期都快到了!”
我妈的脸色也白了,嘴唇哆嗦着:“那……那问问你小姨?”
“问她?”我心里又气又急,“她要是真拿了,会承认吗?”
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问问看。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小姨那屋门口,“砰砰砰”地拍门。
“小姨!你出来!”
里面没动静。
“苏曼!你给我出来!我有话问你!”我又拍了几下,声音提高了八度。
门终于开了,小姨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地看着我,一脸不耐烦:“大半夜的叫魂呢?什么事?”
“我问你,”我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你是不是拿了我放在行李箱里的十八万八的嫁妆钱?”
小姨听到“十八万八”和“嫁妆钱”这几个字,眼神明显慌了一下,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了,皱着眉头骂道:“林薇你有病吧?什么钱不钱的?我拿你钱干啥?你自己丢了东西,凭什么赖我头上?”
“我没赖你!”我气得浑身发抖,“我那钱藏得好好的,除了你,没人能拿到!你老实说,是不是你拿了?!”
“你放屁!”小姨的声音也大了起来,“谁看见我拿你钱了?你有证据吗?林薇,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快结婚了就了不起,想污蔑我?门儿都没有!”
“我污蔑你?”我冷笑,“那你告诉我,你这几天除了吃饭睡觉,都在屋里干吗?刚才我提到钱的时候,你慌什么?”
“我慌了吗?我那是被你气的!”小姨梗着脖子喊,“我在屋里玩手机怎么了?犯法了?你自己不小心把钱弄丢了,就想找替罪羊,我看你是结婚结昏头了!”
“你!”
“够了!”我妈赶紧跑过来拉住我,又看向小姨,语气带着恳求,“小曼,你跟姐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拿薇薇的钱?那钱对薇薇很重要,是她结婚用的。你要是拿了,不管你用在啥地方,你先还给她,有啥困难咱们一起想办法,行吗?”
小姨看着我妈,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带着哭腔说:“姐!连你也不信我?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偷东西的人吗?我苏曼就算再穷,也不至于去偷我外甥女的嫁妆钱啊!你们太欺负人了!”
说着,她就捂着脸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妈一看她这样,又开始动摇了,拉着我的胳膊小声说:“薇薇,你看你小姨哭得这么伤心,是不是……是不是咱们弄错了?再好好找找?”
“我找遍了!没有!”我甩开我妈的手,看着小姨那虚伪的哭相,心里的火气越来越旺,“苏曼,你别在这儿装可怜!我告诉你,今天你不把钱交出来,这事儿没完!”
“你想怎么样?”小姨放下手,眼泪还挂在脸上,眼神却变得恶狠狠的,“报警抓我?你去啊!我倒要看看警察凭什么抓我!林薇,我警告你,别太过分!”
“过分?”我气得笑了,“我钱丢了,问问你怎么就过分了?你敢说你这几天没进过我房间?”
“我……我进你房间怎么了?”小姨眼神闪烁了一下,“我就是看你桌上有瓶香水,想借来用用,谁知道你钱的事儿!”
“什么时候进的?”
“就……就前两天下午!”
“你撒谎!”我立刻反驳,“前两天下午我妈一直在客厅择菜,你根本没出过你那屋!”
小姨被我说得一噎,脸都白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妈一看这情形,心里也大概有数了,脸色变得很难看,拉着小姨的手,声音都带着颤抖:“小曼,你……你真拿了?你拿那钱干啥了呀?那是薇薇的救命钱啊!”
小姨被我妈问得没办法,索性破罐子破摔,脖子一梗:“是!钱是我拿的!那又怎么样?”
我和我妈都被她这理直气壮的态度惊呆了。
“你……你真拿了?!”我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你……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拿薇薇的嫁妆钱干什么?!”
“我有用!”小姨别过头,不敢看我们,“我一个朋友最近出了点事,急需用钱,我看薇薇那钱放着也是放着,就先借给她了,等她周转开了就还回来。”
“放着也是放着?”我气得浑身发冷,“那是我的嫁妆钱!是我准备结婚用的!你问都不问我一声就拿去借给别人?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不就是十八万八吗?多大点事儿!”小姨满不在乎地说,“等我朋友还我了,我一分不少地还给你,还能让你吃亏咋地?”
“不少?”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现在离我婚期就俩月了!你朋友什么时候能还?要是还不上怎么办?我的婚不结了?!”
“那……那我哪知道她什么时候能还上?”小姨被我问得有点心虚,但还是嘴硬,“她跟我说很快的,最多一个月。再说了,结婚晚点就晚点呗,有啥大不了的?”
“有啥大不了的?”我气得眼泪终于掉下来了,“苏曼!你讲点道理行不行?那是我的人生大事!不是你一句话就能随便推迟的!你那个朋友是谁?电话多少?地址在哪儿?我现在就去找她要!”
“我……我不知道。”小姨眼神躲闪,“她是我网上认识的朋友,没见过面,就知道她叫……叫李姐。”
“网上认识的?没见过面?”我和我妈都愣住了。
“你把十八万八借给一个没见过面的网友?!”我失声尖叫,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苏曼!你是不是疯了?!那是骗子!你知不知道?!”
“她不是骗子!”小姨还在嘴硬,“她人可好了,经常跟我聊天,还安慰我,这次她是真的遇到难处了,说她儿子得了重病,急需手术费,我这才……”
“你傻啊!”我妈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打在了小姨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小姨被打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妈:“姐……你打我?”
我妈也是第一次打她,手还在抖,眼泪哗哗地流:“我不打你我打谁?苏曼啊苏曼,你都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天真?网上的人你也信?那明显就是骗子啊!十八万八啊!你怎么就敢给她转过去?!”
小姨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不……不会的……李姐不会骗我的……她说了会还的……”
“还?怎么还?”我看着她那副样子,心里又气又恨又有点无力,“她叫什么?住哪儿?电话多少?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找她要?!”
小姨被我问得哑口无言,眼泪也下来了,开始是小声啜泣,后来越哭越凶,一边哭一边说:“我……我也不知道她电话……就加了微信……我现在发微信她也不回了……”
“你看!你看!”我指着她,对我妈说,“我就说她是骗子吧!现在好了,钱没了!人也找不到了!我这婚怎么办?!”
我妈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哭得说不出话来。
小姨还在那儿哭哭啼啼,嘴里念叨着“怎么办啊”、“她怎么能骗我啊”之类的话。
我看着眼前这乱糟糟的一切,只觉得一阵绝望。
好好的一个家,被她搅得鸡飞狗跳。我爸被逼走了,我的嫁妆钱被骗了,婚期也不知道要推迟到什么时候。
我看着小姨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再也生不出半点同情,只剩下无尽的厌恶和愤怒。
这时候,我手机响了,是张昊打来的。他估计是想问问我婚礼细节的事。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眼泪掉得更凶了。
这事儿,我该怎么跟他说?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喂,张昊。”
“薇薇,忙呢?”张昊的声音听起来挺高兴,“我跟我妈看了下日子,下周末请你爸妈和你小姨一起吃个饭,商量下婚礼的流程,你看行不?”
我握着手机,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请小姨吃饭?商量婚礼流程?
我现在连嫁妆钱都没了,婚能不能如期举行都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小姨还在旁边哭哭啼啼,我妈也在沙发上抹眼泪,家里一片狼藉。
我闭了闭眼,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薇薇?怎么了?说话啊?”张昊听我没动静,有点担心。
我咬着牙,强忍着哽咽,低声说:“张昊,婚期……可能要推迟了。”
“推迟?为什么啊?”张昊的声音带着疑惑,“出什么事了?”
我看着客厅里这两个让我头疼的女人,看着这个被搅得天翻地覆的家,终于忍不住,对着电话哭了出来:“张昊,我的嫁妆钱……没了……”
3 撕破脸,我可不是软柿子
电话那头的张昊沉默了几秒,然后声音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钱没了?怎么回事啊薇薇?你慢慢说,别急。”
我捂着嘴,哭得说不出话来。我妈听见了,赶紧过来接过电话,哽咽着把事情的经过跟张昊说了一遍。
挂了电话,我妈红着眼睛看着我:“薇薇,张昊说他马上过来,让你别着急,钱的事他来想办法。”
我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这本来是我的事,现在却要让张昊操心,还要让他家里人知道,脸都丢尽了。
小姨还在那儿哭,不过哭声小了点,看着有点手足无措。
没过半小时,张昊就急匆匆地赶来了。一进门看到屋里这情况,眉头就皱了起来。
“叔叔呢?”他先问了句我爸。
“还在单位住呢。”我妈叹了口气。
张昊没再多问,走到我身边坐下,递给我一张纸巾,柔声说:“别哭了,钱没了可以再赚,身体要紧。”
我看着他,心里又暖又酸,点了点头,把眼泪擦干了。
张昊这才看向小姨,眼神沉了沉,但语气还算客气:“小姨,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薇薇这钱确实是急用。你那个网友,真的一点信息都没有吗?比如微信头像、朋友圈照片、转账记录什么的?”
提到转账记录,小姨眼睛亮了一下:“有!有转账记录!我给她转钱的时候是用微信转的,上面有她的微信名,叫‘人生若只如初见’,头像……头像是一朵玫瑰花。”
“就这些?”张昊皱着眉,“朋友圈呢?有没有发过照片或者定位?”
“我看看……”小姨赶紧回屋拿手机,过了一会儿拿着手机出来,点开那个网友的朋友圈给我们看,“她朋友圈都是三天可见,啥也没有。”
张昊拿过手机看了看,又翻了翻转账记录,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明显就是个小号,专门用来骗人的。小姨,你当时怎么就信了呢?”
“她……她说她儿子在儿童医院住院,还发了几张照片给我看,看着挺可怜的……”小姨小声说,“她说只要凑够手术费,等她老公从国外回来就还给我,还说要给我利息……”
“照片说不定都是网上搜的。”张昊叹了口气,“现在说这些也晚了。报警吧,看看警察能不能追踪到这个人。”
“报警?”小姨脸色一白,“报警的话,会不会……会不会影响不好?”
“都这时候了还管什么影响好不好?”我忍不住开口,“那是十八万八!不是十八块八!你想让这钱白白打水漂吗?”
“我……”
“听张昊的,报警。”我妈这时候也下了决心,抹了把眼泪,“不管能不能追回来,总得试试。”
事不宜迟,张昊当场就打了110报警。
没过多久,警察就来了。在家做了笔录,拿走了小姨的手机(说是要技术侦查),又问了一些详细情况。
警察走的时候说,这种网络诈骗案侦破难度比较大,尤其是对方信息很少的情况下,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他们会尽力追查。
警察一走,屋里的气氛更沉重了。
张昊看我情绪低落,安慰我说:“薇薇,别担心,钱的事有我呢。实在追不回来,我这里有,先把婚礼办了再说。”
我知道张昊家境不错,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我不能这么做。这不是钱的事,是原则问题。我的嫁妆钱被小姨拿去给骗子,最后要用他的钱来填补,这算什么?
“不用,”我摇摇头,“这钱必须追回来,就算追不回来,也不能用你的钱。张昊,对不起,婚期可能真的要推迟了,我现在没心思办婚礼。”
张昊看着我,叹了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没关系,婚礼什么时候办都行,我等你。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也别跟阿姨置气,事情总会解决的。”
张昊又安慰了我妈几句,才走的。
他走了以后,我看着小姨,心里那股火又上来了。
“苏曼,现在警察也报了,能不能追回来就看天意了。”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但这钱是你弄没的,不管最后能不能追回来,你都得给我一个说法。”
小姨低着头,没说话。
“我跟张昊的婚期推迟了,婚纱照、酒店、婚庆公司那边都要改期,损失的定金算谁的?”我继续说,“我爸妈因为你吵架,我爸被逼得搬去单位住,这个账怎么算?”
“薇薇,别说了……”我妈想拦我。
“妈,你让我说!”我打断她,“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必须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必须承担后果!”
我看着小姨:“从今天起,这个家不欢迎你了。你自己收拾东西,赶紧搬走。”
“我不搬!”小姨猛地抬头,“我现在没钱,没地方去,你让我搬去哪儿?姐,你看她!”
“你还有脸说?”我冷笑,“你拿着我的钱去‘做好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会没地方去?你把这个家搅得鸡犬不宁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果?”
“我那不是被骗了吗?我也是受害者啊!”
“你受害者?我们全家才是受害者!”我气得发抖,“要不是你,我爸不会走,我的钱不会丢,我的婚期不会推迟!苏曼,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我就不搬!这是我姐家,我凭什么搬走?!”小姨耍起了无赖,往沙发上一坐,“除非我姐亲自赶我走!”
我看向我妈,眼神里带着恳求。
我妈看着小姨,又看看我,嘴唇哆嗦着,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小曼,你……你就先去外面租个房子住吧,等这事儿过去了再说。你姐家……现在确实不方便。”
小姨没想到我妈会这么说,愣住了,随即尖叫起来:“姐!你也赶我走?!我可是你亲妹妹!你为了一个外人(指我)这么对我?!”
“她不是外人,她是我女儿!”我妈终于硬气了一回,“小曼,是你自己做错了事,你得承担。你在这儿住一天,薇薇就气一天,这个家就不得安宁一天。你先出去静静,也让我们静静。”
小姨看着我妈,眼神里充满了不敢置信和怨恨,最后猛地站起来,冲进屋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接着就听见屋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我妈闭着眼,痛苦地揉着太阳穴。
我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但我不能再退让了。这次退让,只会让小姨得寸进尺,这个家永远不得安宁。
“妈,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我妈摇摇头,叹了口气:“不怪你,是我太纵容她了,才把她惯成这样。早知道……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她来……”
那天晚上,小姨在她屋里闹到半夜才消停。
第二天一早,我起来的时候,发现小姨那屋的门开着,人已经走了。屋里被她翻得乱七八糟,她的东西都拿走了,还带走了我妈放在客厅桌上的三百块零钱。
我看着空荡荡的客房,心里没有一丝轻松,只有无尽的疲惫。
我妈坐在沙发上,眼圈红红的,估计是早就醒了,看着小姨空荡荡的房间发呆。
“走了?”我问。
我妈点点头,没说话。
“走了也好。”我叹了口气,“眼不见心不烦。”
接下来的日子,家里总算清静了点,但气氛依旧压抑。
我爸还是没回来,打电话还是不接。我妈每天唉声叹气,吃不下睡不着,人迅速憔悴下去。
我和张昊的婚期,只能暂时搁置了。我跟酒店、婚庆公司都联系了,定金损失了不少,人家还不一定愿意改期。张昊那边,他爸妈虽然没说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他们有点不高兴,毕竟婚期定了又改,不吉利。
我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
警察那边也没什么消息,每次打电话问,都说在侦查中,让等消息。
我知道,这钱大概率是追不回来了。
就在我以为日子会一直这么灰暗下去的时候,事情突然有了转机。
那天我正在上班,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是个女的,声音挺陌生的。
“请问是林薇吗?”
“我是,你哪位?”
“我是苏曼的朋友,”对方顿了一下,“我知道你那笔钱的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你知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谁不重要,”对方轻笑了一声,“重要的是,我知道那个骗苏曼钱的人在哪儿。”
我一下子激动起来:“你说什么?你知道‘人生若只如初见’在哪儿?”
“知道,”对方的声音带着点神秘,“而且,我还知道,苏曼根本不是被骗了。”
“什么意思?”我愣住了。
“意思就是,苏曼跟那个‘人生若只如初见’根本就是一伙的。”对方慢悠悠地说,“那钱,是她们一起分了,苏曼拿着钱去找她那个刚离婚的前夫了,想跟他复婚。”
我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雷劈了一样。
什么?!小姨和那个骗子是一伙的?她拿着我的钱去找她前夫了?
这怎么可能?!
“你……你胡说!”我声音都在抖,“我小姨虽然不懂事,但也不至于……不至于这么做!”
“信不信由你。”对方的语气很平淡,“我跟苏曼以前是同事,她离婚后找我哭诉过,说想复婚,但她前夫嫌她没钱。后来她就跟我炫耀,说有办法弄到一笔钱,还说她姐家的外甥女傻,钱好骗。我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看不惯她这么做人,觉得你挺冤的。”
“你有证据吗?”我强压着心里的震惊和愤怒。
“证据?”对方笑了,“苏曼昨天用新买的手机给我打过电话,说她在XX市(她前夫所在的城市),还发了定位给我,炫耀她买的新包新衣服。至于那个‘人生若只如初见’,你可以去查一下苏曼的通话记录,看看她最近有没有跟一个XX市的号码频繁联系,那个号码的机主,就是她前夫的妹妹。”
我拿着手机,手都在抖。
XX市?她前夫确实在那儿!通话记录?她前夫的妹妹?
这些信息听起来太具体了,不像是编造的。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忍不住问。
“看不惯呗。”对方轻描淡写地说,“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随你。挂了。”
对方说完就挂了电话,留下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浑身冰凉。
我愣了好几分钟,才缓过神来。
如果这是真的……那小姨也太可怕了!她不仅偷了我的钱,还联合外人演戏骗我们!她的眼泪,她的忏悔,全都是装的!
我越想越气,浑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
我立刻给张昊打了个电话,把这事跟他说了。
张昊听了也很震惊:“还有这种事?薇薇,你先别激动,我现在就去警局,把这个情况告诉警察,让他们去查一下那个号码和苏曼的定位。”
挂了张昊的电话,我又给我妈打了个电话,把那个陌生女人的话转述了一遍。
我妈听完,半天没说话,最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这个孽障啊!我怎么会有这么个妹妹啊!她怎么能……怎么能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啊!”
我知道我妈这次是彻底心寒了。
下午的时候,张昊给我打电话,说警察查了,小姨的通话记录里,果然有一个XX市的号码,最近联系频繁,机主信息显示是她前夫的妹妹。而且,通过技术手段定位,小姨现在确实在XX市,就在她前夫家附近的一个酒店里。
证据确凿,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看着窗外,心里那股气憋到了极点,反而冷静了下来。
苏曼,你既然把事情做得这么绝,那就别怪我不念亲情了。
我不是软柿子,任你捏来捏去。
你欠我的,欠我们家的,我必须让你一点一点还回来!
我跟领导请了假,又给张昊打了个电话:“张昊,你能陪我去一趟XX市吗?”
“你想去找她?”
“对,”我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我要亲自去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我还要把属于我的钱,一分不少地拿回来!”
“好,”张昊毫不犹豫地说,“我现在就订机票,你在家等着,我去接你。”
挂了电话,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圈发黑,脸色憔悴,但眼神里却充满了从未有过的坚定。
以前的我,总想着家和万事兴,总想着退让和忍耐,可结果呢?
换来的是得寸进尺,是变本加厉。
从今天起,我林薇,再也不会任人欺负了!
苏曼,你等着,我这就来找你!这笔账,咱们好好算算!
4 人赃并获,大快人心
我和张昊当天下午就坐飞机去了XX市。
一路上,我没怎么说话,心里憋着一股劲儿。张昊怕我胡思乱想,一直握着我的手,时不时跟我说两句话,安慰我。
到XX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我们先找了个酒店住下,打算第二天一早去找人。
根据警察提供的定位信息,小姨住的酒店离她前夫家不远,走路也就十几分钟。
第二天一早,我和张昊直接去了那家酒店。
张昊怕我冲动,先去前台问了一下,小姨果然在这儿住,用的是她自己的身份证登记的。
我们直接上了楼,找到房间号,张昊敲了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开了一条缝,露出小姨那张保养得不错的脸。她看到我和张昊,明显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就想关门。
张昊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门。
“你……你们怎么来了?”小姨的声音有点发虚,堵在门口不让我们进。
“怎么?不欢迎?”我看着她,语气冰冷,“还是说,屋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我屋里能有什么?”小姨梗着脖子,“林薇,我警告你,这不是在你家,你别乱来!”
“乱来?”我冷笑一声,推开她就往里走,“我只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屋里挺乱的,行李箱敞开着,衣服扔得到处都是。桌子上放着几个名牌包,其中一个我认识,是前阵子刚出的新款,价格不菲,我之前还在杂志上看到过。
小姨看到我盯着那些包,脸色更白了。
“这些包,是用我的钱买的吧?”我拿起那个新款包,掂量了一下,“苏曼,你用我的血汗钱买这些东西,花得挺心安理得啊。”
“你胡说!这是我自己买的!”
“你自己买的?”我挑眉,“你离婚的时候被净身出户,这几个月住在我家,没上班没收入,哪来的钱买这么贵的包?”
小姨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这时候,卧室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曼曼,谁啊?”
接着,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走了出来,正是小姨的前夫,我以前见过几次,叫周强。
周强看到我和张昊,也愣了一下:“你们是……林薇?你怎么来了?”
“周强,好久不见。”我看着他,“我来找我小姨,拿回她从我这儿‘借’走的十八万八。”
周强皱了皱眉,看向小姨:“曼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关你的事!”小姨赶紧说,“你回屋去!”
“怎么不关我的事?”我冷笑,“她拿着我的钱来找你复婚,给你买东西,你敢说你不知道?”
周强的脸色变了变:“林薇,你别乱说,我根本不知道什么钱的事。”
“不知道?”我拿出手机,点开张昊昨天发给我的照片——那是警察查到的小姨给周强转账的记录,还有她给周强买东西的消费凭证,“这些是什么?她前几天刚给你转了五万块,还给你买了块一万多的手表,你说你不知道?”
这些证据,是张昊托警察朋友弄到的,本来是准备万一小姨抵赖,就拿出来的。
周强看着我手机上的照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说不出话来。
小姨一看证据被拿出来了,急了,上来就要抢我的手机:“你什么时候拍的?你偷窥我!”
“我用得着偷窥吗?”我躲开她,“这些都是警察查到的,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苏曼,你联合你前夫的妹妹演戏骗我们,把我的钱拿来讨好这个男人,你的心怎么就这么黑呢?”
“我没有!”小姨还在嘴硬,眼泪说来就来,对着周强哭道,“周强,你别听她胡说!我是真心想跟你复婚的,那些钱是我自己的积蓄……”
“够了!”周强突然吼了一声,看着小姨,眼神里充满了厌恶,“苏曼,我真是瞎了眼,才会跟你复婚!你竟然去偷你外甥女的钱?!你太让我恶心了!”
周强说完,竟然直接走到门口,对我们说:“警察同志马上就到,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我也是被她骗了!”
我和张昊都愣住了,没想到周强会是这个反应。
小姨也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周强:“周强,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怎么对你了?”周强冷笑,“我本来就没打算跟你复婚,跟你在一起不过是看你手里有点钱。谁知道你的钱是偷来的?我可不想惹祸上身!”
原来如此,这俩人根本就是互相利用。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是警察来了。
看来张昊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提前联系了当地的警方。
警察一进来,就出示了证件,直接走到小姨面前:“苏曼,我们接到报案,你涉嫌诈骗和盗窃,请跟我们走一趟。”
小姨一看警察真来了,彻底慌了,瘫坐在地上,哭喊着:“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是她逼我的!是林薇逼我的!”
“我逼你?”我看着她那副丑态,只觉得可笑,“我逼你偷我的钱?逼你联合外人演戏?苏曼,到了现在你还不知悔改,真是无可救药了。”
警察可不管她怎么哭嚎,直接拿出手铐,把她铐了起来。
在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小姨突然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我:“林薇!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
我看着她被警察押走的背影,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畅快。
周强因为主动配合,而且确实没有参与诈骗和盗窃,只是花了小姨的钱,警察对他进行了批评教育,让他把那些钱和东西都退了回来。
虽然过程很恶心,但总算是把大部分损失追回来了。那几个名牌包被警察扣了,说是要估价拍卖,折成现金还给我。
处理完这些事,已经是下午了。
我和张昊拿着周强退回来的钱和东西,走出了酒店。
XX市的阳光有点刺眼,我眯了眯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心里那块压了很久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都结束了,薇薇。”张昊握住我的手,柔声说,“别想了。”
我看着张昊,点了点头,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不是难过,是激动,是委屈,也是释然。
“谢谢你,张昊。”如果不是他一直陪着我,支持我,我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来。
“傻丫头,跟我客气什么。”张昊帮我擦了擦眼泪,“走,咱们回家,好好准备婚礼。”
回到家的时候,我爸竟然也在家。
他看到我,眼神复杂,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回来就好。都过去了。”
我知道,我爸这是原谅我们了,也放下了心里的芥蒂。
我妈看到我,抱着我哭了一场,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后来,小姨因为盗窃和诈骗,证据确凿,被判刑了。虽然刑期不长,但也算是为她的行为付出了代价。我妈去看过她一次,回来后说她在里面好像老实了不少,也认错了,但我妈心里的那道坎,估计这辈子都过不去了。
我那笔嫁妆钱,除了被她挥霍掉的几万块,剩下的大部分都追回来了。损失的定金,周强也赔偿了一部分。
一个月后,我和张昊重新定了婚期。
婚礼那天,阳光明媚,宾客满堂。
我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张昊身边,看着台下笑容满面的爸妈,看着身边温柔注视着我的张昊,心里充满了幸福和安宁。
经历过那些糟心事,我才明白,生活中难免会遇到烂人烂事,但不能因为这些就放弃对美好的追求。
一味的退让和忍耐换不来尊重,只有勇敢地站起来反击,才能保护自己和家人,才能守住自己的幸福。
从今往后,我林薇,再也不是那个软弱可欺的小姑娘了。
我有爱我的家人,有疼我的丈夫,有面对一切困难的勇气和底气。
我的生活,终于重新回到了正轨,而且,会越来越好。